向着巅峰
夜里,云彩包围这半边天,又黑又破的村庄被乌云压得喘不过气。狂风在呼喊着,卷起了地上的尘土从远处滚来,天上刚才还是风云密布,转眼间雷电交加、狂风暴雨,即使是坐在家里面,也感觉到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 方才还是阴云密布,刹时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整个帐篷仿佛要被连根拔起似的。
一道道闪电就像一条条皮鞭抽在草原上,吓得羊群到处乱跑,两只黄色的牧羊犬也躁狂的,不停的围着存在边叫边跑着。
尔阿伊汗穿着一条破烂不堪带花纹的棉长袍,坐在马圈里的马披子上:
“嗨!嗨!嗨!”尔阿伊汗喊到。
在一个大帐篷进来了一个神情紧张的,瘦骨如柴的二老婆,她看着东渡克,似乎特别留意到一根用来固定帐篷的细长的竹竿。克里雅禾嘉起来,穿上衣服出去了。
跟发了疯一样的喊了起来:“嗨!嗨!嗨!”。这些狗听到她的声音就跟听到指令一样,不知从哪又来了新的力量,二老婆走向帐篷,也叫了起来,而且越叫越大声。愤怒的仰着眉毛,紧攥着拳头。
吵嚷的叫声把尔阿伊汗吵醒了。她看着年轻,漂亮的二老婆。老人起来后,披上天鹅绒慢慢走向门口。小老婆跟自己的老公形影不离,一直到了门槛上。
- 都想保持青春啊!她沮丧地喃喃自语。然后看着一个老人走向了羊圈。
尔阿伊汗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发现老人碰了碰她的手,她还是没有啃声,只是把肩膀扭到了一边,表示自己还没有睡着,很不满意的在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但是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在自己膝盖上。当老人再一次靠近她,她一下子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身体的行动告诉了他,她不愿意。老人明白了,便直起身子。
- “你又怎么了?”老人生气的喊到。“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是啊。你年轻,漂亮,你有本事别睡着啊!”
他开始来回踱步。
尔阿伊汗坐了起来,紧紧的皱着眉头。就爬在床中间,等着天亮。尔阿伊汗没注意时间过了多久,更没有发现向她走来了一个青年男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看。他梳着背头,穿着白色的衬衫,打着领带。她笑了。但是,又好像是傍晚时候的太阳,青年男子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间消失在了遥远的蓝色地平线中。尔阿伊汗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散去。
- 又是在幻想?!不可以,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她痛苦的用手捂着脸。
但是思念撕扯着她的心扉,她慢慢的放下了手。
“你在哪儿?为什么这么久都见不到你?你还活着吗?”
疲惫的女人陷入了深思,几天前的一个夜晚…
一个年轻的男子悄悄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很高兴你能来。”他说道。
拜然克森把他送去城里上学,必须夜里就要赶路,所以他的穿戴好像城里人一样,黑西装,白衬衣还打着领带。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拥抱。
过了一个星期便是拜然克森的婚礼。大半夜尔阿伊汗漂亮的帐篷里出现了未婚夫,一切都准备就绪,洞房花烛夜。
拜然克森跨入门槛,故意吸吸鼻子发出声音,然后开始咳嗽。新娘的脸被丝绸面纱遮挡着,尔阿伊汗遮在丝绸做的盖头后面。右手急忙藏进软布里。老人开始脱下她身下的丝绒长袍,看着自己的新娘,然后坐在她身边,试着抬起她的脚。尔阿伊汗不想被他靠近,便使劲用脚扣着自己的鞋子。老人又开始大声咳嗽,一直坐在床上。然后开始啪啪的吐着口水。然克森的两个妻子从门缝里偷偷往里看- 一个年轻的,一个老点的。邻居和佣人们同他俩一起挤着往门缝里看。一个个的都那么三八。这个已经是拜然克森的第三个老婆了。拜然克森已经是体弱多病的老头,而这第三个老婆则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拜然克森突然发出吱吱的声音,大小老婆慌忙的往里看,想看清楚帐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拜然克森最小的新媳妇根本没有顺从这位老丈夫。老人躺在床上,尔阿伊汗给他鼻烟壶,他开始猛抽了几大口烟,然后放回烟壶,摊在床上。尔阿伊汗拿着鼻烟壶,突然把她仍在地上,然后自己也从帐子里跑出去坐在地上,抱成一团开始小声的哭泣着。老丈夫开始动起来,翻了翻身。尔阿伊汗还是做在地上不动。老汉伸伸胳膊伸伸腿,看起来又来劲了。
有经验的二老婆让一个认识的老太婆进到帐篷里,她看见好像橡胶似的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老太婆轻轻的,悄悄的拿着一个盆和细瓶罐走进了帐篷。放下东西以后转身出门,走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好奇的有东张西望的到处乱看。然后小心的关上了门。
“谁让你坐那儿了,给我过来。”拜然克森生气的喊起来。但是尔阿伊汗就好像没听见似的,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拜然克森从床上下来,来到尔阿伊汗身边,开始拉扯她的衣服,尔阿伊汗一下摔到地毯上然后很大声的哭了起来。突然间,拜然克森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尔阿伊汗开始挣脱,逃到了另一边,老汉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到了地上。拜然克森把尔阿伊汗拽进了帐子,两人纠缠,撕扯着,气急败坏的拜然克森用脚踹尔阿伊汗,她一下闪开,靠在了帐篷的毡帽壁毯上。老汉用仇恨的眼光盯着尔阿伊汗,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喘着气,低下白发鬓鬓的头。经过一番争斗,老人家的腰撑到了,手揉着自己的腰。然后就听见一堆女人的笑声。尔阿伊汗打了个寒颤,一下子跑到了火炉边上,用脚踢了踢蜡烛,帐篷里变得一片漆黑。那些八婆们也都散了,只剩下寂静。
天刚刚亮,拜然克森走出了帐篷,大小老婆就冲进家里,老人看都没看她俩一眼就到井边去了。两女人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盆子,盆子干干净净的…然后又跑到床上看,干的…大老婆好是惊奇,急急忙忙的把细瓶罐的盖子打开扔在了地上,两个老婆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拜然克森走进帐篷,气愤的看着两个女人,两个老婆实在是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气急败坏的老头,抽下自己皮带,开始鞭打两个不知道大小,嘲笑自己的老婆。老头的手劲还挺大啊,老婆们疼的又哭又喊。就在这时,尔阿伊汗进来了,大小老婆,抓住这机会,赶紧逃了出去。就算如此,两个老婆跑到远处以后还是放声大笑起来。老汉一气之下,一把撕掉了尔阿伊汗头上的头巾。拿起了鞭子:
“我打死你这个顽固不化的。你他妈的已经是我的老婆了…明白不?”
…尔阿伊汗擦着自己的脸,脱下袖子后,露出了她小巧干瘦的手。她看着自己,然后慢慢变礓变硬,爆出的青筋,绝望的摇着头。
沉睡的村子被升起的太阳慢慢的闹醒了。羊群们也醒来了,开始到处游跑了。在羊圈里,被施过肥的地上,尔阿伊汗蜷缩着睡在那里。在她的皮靴里,露着又脏又臭的包脚布。一只大黑色斑点狗闻着她的头。
在村子的尽头有一辆很旧,被熏成黄黑的破马车。马车里睡着一个半裸的牧羊人耶西姆。他不停的在床上翻滚着,正在做梦,他梦见在他面前放着一碗香腾腾的肉。耶西姆把碗拉到自己身边,刚想吃的时候,突然间连碗带肉消失的一干二净。耶西姆汗毛一竖醒了过来。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耶西姆垂头丧气的叹息着。拜然克森生气的用棍子戳着他的脸。
“赶紧起来,去放羊,你这个只会吃饭的家伙。”
“好,好,好。这就起来去。”耶西姆低声含糊的说道。
过了几分钟,耶西姆给马带上马鞍子,然后手里提了个皮口袋走进了大帐篷。路过主人的房间时,小心的看了一眼二老婆。谨慎的移开了一口大锅的木质锅盖。满满一锅的新鲜酸奶,然后舀了半碗吃着,大老婆已经醒来了,从床上跳下来,向着牧羊人走去,夺过了耶西姆手里的碗,往里面又了添了半勺酸奶。而剩下的半勺就用水代替了。耶西姆尝了尝自己的“早饭”,皱皱眉头把碗放了回去。这口大锅就是主人凶残恶毒的有利证明。小老婆用勺子把半碗酸奶和半碗水搅了搅,然后还给了耶西姆。耶西姆拿过碗,放在地上快速的走出去了。二老婆看耶西姆转身走了,一下子冒火了,但是没来得及说什么,耶西姆就走出了帐篷。
耶西姆赶走了大狗,然后小心的叫醒了尔阿伊汗。他让尔阿伊汗去安静的帐篷里睡,尔阿伊汗纳闷儿的看着他,说,就只睡在这儿。尔阿伊汗彻底醒来了,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很明显,耶西姆给她带来了一丝丝的开心,两人便都笑了起来。
太阳升起还没有标杆高呢,拜然克森就把尔阿伊汗叫醒了,二老婆已经把木桶放在她面前让她去打水。打完水马上去生火,然后和下人们一起抬锅做酸奶。只要看见尔阿伊汗一坐下休息,就马上给她找活干。尔阿伊汗给羊挤奶,然后给羊除虫,去给羊蹄有病的羊做包扎,跟着羊群不停的走。到时间就带着牲口去饮水。饮完水以后又赶着它们去挤奶,因为如果飞来了害虫会骚乱羊群的。特别是黑山羊很怕害虫,幸亏有耶西姆的帮助。
正是正午时分,太阳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所有的牲畜都躲到树荫下,懒洋洋的避暑。只有尔阿伊汗身上背着个大袋子,在没有任何树荫乘凉的草原上收集牲畜的粪便。整个村子都能听到她那忧伤,悲哀的歌声,就像在哭泣一样。歌声传到一个正在散步的中年妇女的耳中,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而尔阿伊汗也看见了这个女人,于是两人互相奔跑而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尔阿伊汗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妈妈。我被折磨的不行了,我过着奴隶般的生活。”
两个可怜,平穷的女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
妈妈领着自己的女儿去转亲戚,但是没一个人注意到尔阿伊汗,拜然克森马上就让尔阿伊汗去给羊群挤奶。
在公马的马圈里,尔阿伊汗遇见了一匹骏马-阿克别斯基。尔阿伊汗轻轻的摸着自己小宠物的嘴。慢慢的拍打着它的头,把它的头从桶里拉了出来。
小青年耶西姆也帮着尔阿伊汗挤奶,很开心的和她聊起天来,他们聊着昨天的跑马比赛,小青年昨天还有机会骑上了阿克别斯基,有一千匹马都参加了比赛。他们都像勇猛的骑士一般奔腾而来。整个草原上传着万马奔腾的声音。从它们中间只挑出五十匹上好的马,要检查它们的每一个部位:马鬃,尾巴,毛色,皮下肌肉,骑手和自己马的配合。刚开始,当把马一放开的时候,耶西姆跟骑着阿克别斯基跟着其它的马儿,把马的速度一直控制在中等水平,然后就开始加速,超过了红枣赛马,黑星。他们相斥着,互相超越着。第一个落在后面的就是红枣赛马,黑星和阿克别斯基使劲的往前赶。耶西姆的对手使劲抽打着自己的马,让它们跑得更快点。阿克别斯基跑的很轻松,好像就剩下不到几十公里了。远处就是村庄了,一个个的都开始做最后的冲刺了。阿克别斯基疯狂的嘶喊了起来,跳跃起30-40厘米,使劲的往前冲。然拜克森的儿子阿斯科尔,开始拉他的马,阿基亚耶夫也同样干着一样的活。最后阿克别斯基赢得了跑马比赛的第一名,落下第二名- 那著名的黑星马半英里的距离。
尔阿伊汗刚给自己的小宠物 – 阿克别斯基挤完奶,摸摸它的耳朵,抱抱它的脖子。两人聊得好开心,既然没注意,母马都跑出了马圈。小青年赶紧喊着跟着它们跑出去了。尔阿伊汗也从另一个方向去赶它们。
但是小野马们跑得快,已经都跑远了。
阿克别斯基正好就在跟前,耶西姆一下子跳上了马背,和阿克别斯基赶了上去。没几分钟,他就赶上了小野马群。赶着它们回到马圈。然拜克森和自己的儿子阿斯科尔一边骑着马一边愤怒的喊叫着跑来了。儿子没有追到马,就拿起鞭子开始抽耶西姆。尔阿伊汗想向牧羊人求救,开始给然拜克森解释,但是根本没有用,然拜克森用棒,皮带打她,尔阿伊汗喊叫着倒在了地上。
从市里来了然拜克森的亲戚阿桑。下马进了一个白色的帐篷。还没有来得及迈进门槛就听到了关于然拜克森的新闻。二老婆和所有的家里人都挤着脑袋嘟嘟囔囔起来。然拜克森刚刚稳定了情绪,对着自己的儿子喊到:
“去,搞清楚!”
阿斯科尔朝着阿桑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帐篷,骑上马,向远处奔跑了去。
耶西姆和尔阿伊汗被打完还活着,两人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继续在井边儿高兴的聊起天来!
夜幕降临,阿斯科尔和阿桑跑了很久,连马都累的开始流汗了。
整个傍晚拜然克森的家人都在各忙各的:挤奶,给骆驼梳毛,喂羊群。拜然克森用一夜的时间把自己的牲口赶到了市场上。他花了好多时间才把它们卖掉。阿斯科尔坐在小区中心一个不显眼的小木房子的院子里,一袋袋的钱散落在他的面前。
村庄里人们无聊的拉是非倒闲话,一会聚在一起,一会散了。每次这堆穷人的是非圈里都有拜然克森的亲戚。阿斯科尔不知道写了什么文件,非要逼着牧羊人在上面签字。有的人签了字,有的人拒绝签字。有些穷人也被大地主请进家里,用马奶酒招待他们,劝他们签字。大家沉默着开始听然拜克森的哀求,他的劝说打破了之前的寂寞。耶西姆的在街上碰见了这些贪小便宜的穷人们。
从市里来了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特派员和四个警察,组织了穷人来开会。耶西姆刚开始仔细听来者的话题,但是还是保持沉默的态度,但是后来决定支持市里的特派员,穷人们都聚集在他的周围,然后特派员和耶西姆换了一种方式还是交谈 – 眼神交谈,然后便握了握手。
二老婆看到了这一切就轻轻的推了推他。厌恶的撇开了老太太,来到耶西姆的面前,笑着说:
“你们谈论什么呢?”
“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耶西姆看着然拜克森的小老婆。
尔阿伊汗默默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耶西姆笑着表示自己的迟疑,沉默证明了她的看法。
在会议开始之前,阿斯科尔把阿桑派到了特派员那里,他拿着自己准备好的文件,上面写着然拜克森不是大地主,他常常帮助,救济穷人们。他自己是个中农。耶西姆正好过来,把沉重的手压在了这些很眼熟的文件上。特派员笑着表示赞同:
“对,这些都是假的。”
问题是关于然拜克森村庄里的住宅和他家庭里财产的分配制度。耶西姆和站在他周围的平民们都举手选择了分配的方式。
在他们对面的是阿斯科尔、阿桑和他们的同盟们,偶尔也有几个平民支持他们的,也会为他们举举手,但是后来就完全消失了。
大地主家的牲畜分类以后赶入城里。耶西姆和特派员们一起去了大地主那儿,但是他发现在马群中没有阿克别斯基。然拜克森发誓说已经三天没见阿克别斯基了,就好像消失了似的,没人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耶西姆跑去问尔阿伊汗,但是她的回答让人模棱两可,然后就避而不谈了。
现在在村庄里出现了真正战争:警察,特派员,女人们,老人参杂在一起。然拜克森和家人哭啼着收拾着东西上路了。只有尔阿伊汗什么都没有收拾,没有准备。她不打算走。在房间里堆放裘皮大衣,地毯,昂贵的礼服披肩,这里还放着一把刻着名字的马刀,漂亮的皮鞭,教区统治者的徽章…警察,特派员,平民们并没有催他们,只是耐心的等待着。最后大地主和他的家人们走出了帐篷,坐上了一辆旧马车,大家挤了挤给最小的老婆,但是尔阿伊汗却动都不动。
一个特派员走到尔阿伊汗面前,和她说了点什么,然后用燃烧的眼神盯着然拜克森看,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大老婆惊讶的看着尔阿伊汗,老人沮丧地叹了口气,低着脑袋示意启程。
大马车走了,平民赶着牲畜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天前的旁晚沸腾地开过会议的地方,现在只有尔阿伊汗一个人,周围都是空空的,就好像饥荒过后一样的空荡。
至于在马车飞驰的方向,地连着地,天连着天,就像一望无际的游牧区,微风扫刷着草地。
远处飘荡着快乐平民的歌声。尔阿伊汗站在早上还是那么熟悉白色的帐篷,而现今已经是空地的地方。小黑斑点狗朝她跑来,蹭蹭她,舔舔她的脚,尔阿伊汗却跟僵硬了一般。一个积极分地主财产的平民跑到尔阿伊汗面前转悠转悠,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尔阿伊汗就是原地站在不动,只是不停地摇着头。耶西姆看着高兴平民们,和他们打着招呼。尔阿伊汗看见了耶西姆,猛然回过了神儿,想冲向他,但是好像什么拉住了她,让她淡定了下来:是不久前的欺辱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半个小时过去了,尔阿伊汗慢慢的从凝固的思维中醒了过来,环顾四周,然后走进村子尽头的土胚房子里去了。
在房子的旁边围着平民们和特派员还有耶西姆吵吵嚷嚷地:
“我们选你,耶西姆,你以后就是我们村子的村长。”
“别,别,别。”
“那你想干什么?”特派员们惊奇的眨着眼睛看着耶西姆。
“去参加红军,但是我只有二十岁。”他喃喃地说。
特派员们好像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大,健壮的牧羊人,对他是非常敬佩。
尔阿伊汗以意外的走过来,她没有注意特派员,没有对任何人感兴趣。只是说了一句:
“阿克别斯基。”
就这个名字让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互相张望,尔阿伊汗平静的述说了是赛马是如何消失的…
昨天晚上阿斯科尔领着一匹马来了,那马从头到脚被遮盖的严严实实,他苦苦哀求我吗,让我把马藏起来。
“你是个平民,你根本没有任何选选择的权利。”
在院子里,然拜克森抱着马痛苦的哭着:
“你是我的骄傲,你是我宝,对于我来说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都珍贵。”然后便走进了帐篷。
之后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他跳上马的姿势很像一个盗马贼,动作熟练的扬长而去。
阿斯科尔目送着他心爱的马:
“谁敢动我的阿克别斯基,我就亲手捏死他。”
听完尔阿伊汗的故事,耶西姆带着平民们奔向阿克别斯基。
特派员转向尔阿伊汗:
“你想要什么?说吧,别怕!”
“我想学习,我想跟着列宁同志走!耶西姆给我说了关于很多列宁同志的事情,我想学习。”
“好。”他们指了指尔阿伊汗头上的头巾,你已经结婚了。
尔阿伊汗整了整头巾,皱起了眉头。
“什么该死的丈夫”尔阿伊汗抱怨着。
耶西姆和他的朋友们大半夜来到了一个山谷里。在山洞里找到了被拷在铁道上的阿克别斯基。
一个小时以后,盗马贼向阿斯科尔报告,尔阿伊汗把关于阿克别斯基的秘密已经泄漏了出去。阿斯科尔手里攥紧了刀,嘴里骂骂叨叨的。而平民们围着火堆狂欢着,唱着跳着。
“不,我们要等机会。”
“对啊,别冒险,会有机会的。”
尔阿伊汗来到城里学习,她走在路上,行人都对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指指点点的,怎么这么小的女孩子就嫁人了。尔阿伊汗很烦感别人对她的评头论足。
在一个不大的砖砌楼房里,尔阿伊汗找到了组织的领导人:一个中等身材,中等年龄的男子。尔阿伊汗给这人看了看特派员写的介绍信。
“我是来学习的,从村庄来的。”
“正确的选择,我们接受你,你去组织学习吧!”尔阿伊汗特别高兴。
“你多大了?”
“十六岁。”
“那这个?”这个男的指着尔阿伊汗头上的结婚头巾。你是地主家里的人,我们这儿只接受贫民。尔阿伊汗突然火冒三丈一把把头巾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周围站着很多妇女们,她们一下子笑了起来,尔阿伊汗也跟着她们一起开始笑。而且越笑越疯狂。像挣脱了牢笼的小鸟。笑着跑遍了整个学校。
在一个房间,她看见了一个人的肖像,高高的额头,眼光尖锐。尔阿伊汗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人:
“这是谁?”
“这是列宁啊!”
尔阿伊汗慢慢的靠近这个肖像,仔细的端详着它,然后用手轻轻的摸摸列宁的肖像,一下子把它从墙上撤了下去。旁边的同班同学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共青团指导员叫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撕画?回答我。”
尔阿伊汗就只是不抬眼地盯着这个肖像。有人轻轻的碰了碰尔阿伊汗的手。
“我放下!”尔阿伊汗回过神儿来。
“您每天都能看见他,而我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列宁。”尔阿伊汗一下子把列宁的画像抱在怀里。指导员明白了尔阿伊汗的心思,然后示意让大家都散了。
2
时间转瞬即逝,冬天来了。
在冰雪覆盖的路上奔跑着两个骑手。一个从衣着上就能知道是名红军,从宽大的身材能认出是耶西姆,另一个是地主。他们是附近邮局的防守兵。
在农场办事处耶西姆脱下了羊皮帽子和大皮袄,走近了坐在桌子边儿上的一个男人。
“耶西姆!”他们拥抱,握手。
“刚从前线上来啊!”
“副厂长,费奥多尔。”办公室走进一个人,费奥多尔恭敬的站起身:
“厂长同志…”
“继续,继续。”农场厂长说道。
“就这么办吗?”费奥多尔问耶西姆。
“把我派到你们区委员会。”耶西姆从口袋掏出一纸包递给了费奥多尔。
“可以帮助我们储存一些绵羊吗?”
“应该可以!”耶西姆笑了。
“把然拜克森的绵羊运送给红军。听说过大地主然拜克森吧。”
耶西姆和费奥多尔滔滔不绝的谈论起来。
“我们的第三个农场不太好。”农场厂长时不时的插话。“现在每天都死五 – 十只羊。”厂长看着桌上的报告。“一个月差不多死了两百八十只羊。”
“估计是什么瘟疫,安德烈耶夫同志,而且我们的养殖人员经验很是不足啊!”费奥多尔说道。“现在来了组长,而且还要来一名同志。”安德烈耶夫看着耶西姆。
“还有谁啊?我不知道这个人。”费奥多尔道。
“区委员会会给咱们派来一个女同志。已经在路上了,我晚一会儿再过来…”
费奥多尔和耶西姆离开了农场办事处。
在马车的台阶上,背对着人们站着一个女人。费奥多尔和这个女的说了几句话。当耶西姆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时,微震了一下,朝着她的背影看去,然后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这个女人惊奇的看着他的眼睛。
“尔阿伊汗~!”
两人开心的握着手。费奥多尔纳闷儿的看着他俩。
“你们认识啊?”
“当然!”尔阿伊汗笑着说。“我们何止认识,我们是同村的,老乡!”
“你长大了,耶西姆,长成大小伙子了!”
在羊圈里来接他们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中等身高的男子,一个是个健壮的青年。大概是中午时分,羊群被赶出了羊圈,耶西姆和尔阿伊汗看见羊群直接慌了:羊又瘦又小,羊毛又乱又脏。
“怎么称呼您?”耶西姆问中年男子。
“包拉特。”
“我叫伊萨。”青年还没有等着问他,就自己先自我介绍了。“我和包拉特是这儿的牧羊人,来这个农场时间并不长…”
羊卷曲着身子,试图用最舔它们的背个尾巴。把屁股和身子使劲往墙上蹭,把毛蹭的乱七八糟的。
耶西姆和尔阿伊汗走到羊群跟前,一人抓了一只羊看:疮痂,脓疮…
“谁?混蛋!”耶西姆气愤的质问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一个男孩儿,小男孩儿。”
“他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走了吧。骑着马走了。”耶西姆和尔阿伊汗一走进羊圈,扑面而来的就是难以忍受,让人作呕的恶臭。耶西姆把灯打开,羊圈被照亮了,羊一只爬在一只上。尔阿伊汗走到了羊圈的中间,在两只怀孕的母羊中间躺着一只死羊。费奥多尔和耶西姆在里面的墙角看见了一只黑色的小羊羔。它刚想往前走几步,然后就可怜地哀叫了几声摔倒了。可以看出来,它的妈妈从来都没有喂过它,它的肚子里空空的。羊和羊拥挤在一起,蹭着强,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耶西姆气得直冲拳。
“窗户呢?窗户在哪儿?”有谁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命令。”包拉特自我狡辩着。“抗旨者 -打!”
“强制我们就在这样的羊圈里养羊。不准给上级报告。要是不服从就打。”伊萨补充道。
“谁下的命令?”
“一个男的,叫萨利姆。”
“叫什么?”尔阿伊汗转向青年又问了一遍。
“萨利姆。”
耶西姆命令包拉特和伊萨把羊群按年龄的大小赶出羊圈。羊圈一下子就空了。大家站在羊圈里数死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七只。这些羊不是被饿死的就是被踩死的。母羊在这样拥挤的地方生下小羊羔,地上还有带着带盘的死羊羔和羊粪便混在一起。尔阿伊汗坐在已经发青的死羊旁边,伤心的摸着已经发干的尸体。然后起身离开,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羊粪上,看了看,拔出靴子,突然在粪便上看见一只小羊羔的头。
“天啊!这是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费奥多尔和耶西姆走过来,气得脸色发黑。他们仔细看着这堆羊粪便,发现了小羊羔的脚到肋骨。而剩下的尸体埋在粪便下。
伊萨拿来了一些铁棍,耶西姆把它们深深插入地理。
尔阿伊汗抢过耶西姆手中的铁棍,在房顶上打孔。每个洞里打两个空,用来对流。包拉特呆呆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照做。”包拉特说道,“新的领导就是新的主人。”
“那个混蛋呢?在哪儿?”费奥多尔气愤的问道,“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他。”
“走了,骑着马走的,给谁都没说去哪儿了。前厂长很少过来视察。”中年男子说。
耶西姆突然凝视着从远处骑着又白又瘦马的两个男人朝着马棚而来。
“这是谁?”耶西姆问包拉特。
“停,等等,听…”
这两人走进他们。耶西姆自己的看着这匹马 – 短尾巴,背部被人打过,肋骨突出,两半黄色的臀…是匹老马。其中一个男人的毛子压得很低,甚至完全遮住了眼睛,而耳朵紧紧贴着脸颊。另一个男的,没有胡子,面部冷酷,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了耶西姆。在这几张纸上写着是个决议:执行委员会主席,地区主管,农场主任。最后的决议是场长。
“我只不过是个穷人。”没有胡子的男的开始说话了。“两年,他们无缘无故的把我的马抢到农场。”两年了,我终于等到了,很感谢这个人,给我了这个文件。
“这个人是什么人?”尔阿伊汗赶紧问道,好像她认识似的。
没胡子的男的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耶西姆问道。
“阿斯科尔”两人吞吞吐吐的回答。尔阿伊汗和耶西姆互相对望了一下。
“他给你给了个怎样的好马,让你这么给他卖命?”耶西姆试探着问道。“又瘦又有病,你可以从他那儿拿到更好的马。”
“很一般的,但是是我独一无二的。”
耶西姆仔细的看着这匹马,看它的额头,眼睛,腿,和肚子然后转过头对着尔阿伊汗说:
“是阿克别斯基。”
没胡子男的的同伴突然拍了下自己的侧身。
“没错,就是阿克别斯基。”耶西姆肯定的说。
尔阿伊汗来到自己小宠物的面前,用手摸着它的脖子,阿克别斯基仿佛认出了自己的主人,突然留下了眼泪。尔阿伊汗抱着它怎么都舍不得放手,抱了又抱…
“这马是你的!”耶西姆问没胡子的男的。
没胡子的男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同伴比他动作还快,开始往后撤。耶西姆走到这个陌生男子面前,一把摘下了他的帽子,尔阿伊汗一下子认出了这个男的,他是拿阿克别斯基来充公的。他也认出了尔阿伊汗,赶紧躲开了她的眼睛。第二个人是阿桑。
“混蛋,大混蛋,赶紧滚!”伊萨大声喊到。一个年轻人朝着羊圈跑来。尔阿伊汗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男的,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萨利姆,是他…眼前春风徐徐,亲吻和拥抱着地上的芳草。尔阿伊汗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 一个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就像个醉汉。这个年轻人也认出了尔阿伊汗,对着她深深的笑了。尔阿伊汗一下激动了起来,但是马上就平静了下来。然后就故意盲目的到处乱看,看看阿克别斯基,看看羊圈,看看羊,故意镇静自己扣着墙。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在了这个青年身上。她发现这个青年好像很可怜的蜷曲在耶西姆和费奥多尔热烈的目光之下。尔阿伊汗生气的挥了挥手,要想有意赶走那段记忆。然后拉起阿克别斯基的缰绳。
“萨利姆,我们可怎么办啊?你说的这马给我们。”阿桑抱怨的说道。
这混蛋阴沉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离开。
安德烈耶夫也来了,费奥多尔,耶西姆和尔阿伊汗他们互相热情的打着招呼。介绍农场,羊圈和羊群的情况,安德烈耶夫认真的听着他们的报告。
“所以啊,就把你们几个有经验的同志派到这儿来整治农场,别灰心。我也来这不久,真正的困难还在我们面前。来,我们认识一下区委会的决议。”
安德烈耶夫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文件。
“我们要把农村改造成一个畜牧场,我们要达到这个目标。”安德烈耶夫继续:“我们要把我们这个区所有的羊聚集到一起,搞一个羊群养殖场,培育纯种高品质的绵羊。奥菲尔多同志来主管这一新计划。”
“好吧!”奥菲尔多想了想便接受了任务。“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耶西姆和尔阿伊汗 – 这两个助手。”他把手信任的放在两个新人的肩膀上。就这几天我们就要抓紧开始我们的新计划,越快越好。萨利姆紧紧跟着尔阿伊汗:
“你呢?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难道把我给忘了?”
尔阿伊汗停住脚步:“是啊,”她认同的点点头。我们以后就是统计员,看看以后的发展情况吧。
尔阿伊汗盯了一眼萨利姆然后转身走了。
3
午夜时分,在一个高顶木制的房子附近蹿出了两个影子,随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阿斯科尔从床上跳下,披上衣服朝门的方向走去。等到第二次之前讲好的敲门声,阿斯科尔拉开了门闩,阿桑进了房间。还有一个是盗马贼,他们互相打完招呼便开始讲述他们如何了败露计划。
阿斯科尔一下子把脸阴沉了下来,脸上像抽了筋似的。
“阿克别斯基拉回来了吗?”阿斯科尔还没听完就慌忙的问道。
“没有!”阿桑和盗马贼自认错误。阿斯科尔气得骂起人来。
“但是我们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盗马贼贼笑着:“走,走,我们去看看去。”
在黑暗的牲畜棚里站着一匹红枣色的小马驹。阿斯科尔看了看,向着盗马贼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还没人来得及高兴的笑出声,突然有人拿出一把刀,快速的往小马驹的脖子上割了一刀。
过了两个小时一盘热腾腾的嫩马肉已经摆在了这几个好朋友面前。阿斯科尔给杯子里倒上伏特加,三个人海吃海喝的,连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只听吧唧嘴的声音。
“农场里有很多牲畜。”阿桑满嘴塞着肉嘟囔着嘴说。
三个人兴奋的笑了起来。喝醉的阿斯科尔开始咒骂起这个农场。什么破烂新规矩,怎么都不习惯住在草原上。阿桑和盗马贼恭敬的听着这位领导的怨言。在大家的面前站着衣衫褴褛的耶西姆和然拜克森的第三个老婆尔阿伊汗,她总是不说话,也不怎么回答别人的问题,阿克别斯基在所有跑马比赛中都荣获第一。阿斯科尔不断的愤怒的咒骂着。
突然有人在敲门,还没有等到门被打开,就有一伙人吵吵嚷嚷的闯了进来。这是阿斯科尔和他的同伙们,还有阿桑和盗马贼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也溜进了房间。他们在房间里吵嚷,欢笑着,举止言谈很随便,一看就知道他们已经是这儿的常客了。阿斯科尔肯定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好吃好喝的招待,伺候这些人。大家一看如此丰富的晚餐,只管吃饱喝足,然后就变成了阿斯科尔的支持者。
4
尔阿伊汗仔细的听着,并快速的往本子上记录着。耶西姆也来帮忙,他们试着抬起一只很大的羊称他们的重量。牧羊人看到这些牲畜有着不同的反应。比如说包拉特皱眉、沉默。伊萨,莫名其妙的对着羊笑,完全和这个草原格格不入。
“那这些呢?阿尔杰姆别尔品种。从德国引进的。”动物技术员问到。“细羊毛品种,体重增长的很快。它们都不只是当地的品种,我们需要适合草原条件,而且羊的爸爸妈妈要质量好,这样生下的羊宝宝才是优良品种。”
包拉特和伊萨已经很习惯运送畜生了,也习惯因为旅途颠簸而舟车劳顿。赶了一群又一群。
“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新的品种 - 泊列考斯羊和哈萨克斯坦爱基利亚科夫斯基的混杂品种。”动物技术员解释说。“但是这种羊不属于这个地区的动物,不知道是怎么到这儿来到,他属于生长在杰格列斯基山上。”
没想到伊萨却高兴的叫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羊。包拉特,看,哈萨克斯坦的爱基利亚科夫斯基羊。”
“是啊,儿子。”包拉特点着头迫不及待的跟着伊萨去看羊。他俩不约而同的摸着羊背,感受着它们身上又长又干净的羊毛。耶西姆开心地朝着新羊羔指着。安德烈耶夫和动物技术员也欣赏着这份欢乐。大家把牲口赶进了农场。
“好羊啊!”尔阿伊汗对着包拉特说。他们走的比牧羊人都快,希望一切都顺利啊!
包拉特狂妄的招了招手,能看出来,他有点得意忘形了!
远远望去,羊群已经快到农场了,大家越走越快了。
“我是理解不了啊!”老人摇摇头。甚至都不想看大家是怎么迎接这些新客人的。
“我真不懂你,阿达。既然耶西姆都引进了新品种,我们还等什么啊!”
“我可不想和他们一起下地狱。”老人皱着眉头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麻烦,麻烦啊。普通羊而已。”
“这哪儿是羊啊,难道你不知道?乖乖!”牧羊人同情的叨叨着。
“那您看,他们是什么?”尔阿伊汗问道。
“你让我说,我就说了,我觉得它们就是猪和羊的杂交。”老人说道。
“阿达,别说了!”尔阿伊汗忍住了,没再往下说。
“好,好,我们走着看吧。您也听到了,动物技术员说这个品种的羊是德国最好的品种。”
“好孩子,德国人有多了解羊啊?”老人伤心的看着尔阿伊汗。
尔阿伊汗实在忍不住的嘲笑起这位牧羊人。
“闲聊的德国人,只要他们能认出什么是羊就行。”包拉特接话了。“现在别在这争议,等等看,等它们下小羊羔的时候再说也不晚。”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月以后,安德烈耶夫来到了农场。暂时一切都很顺利。羊群都长大长肥,羊圈里也被打扫的井井有条。天气好的时候,就放他们去草原吃草。
伊萨领着一个新的年轻的牧羊人来到了耶西姆的羊圈。新的杂交羊群也开始交配了。但是这些羊都不愿意找自己的交配对象。不是单相思就是你情我不愿。公羊追求母羊费了很大的劲,从一个地方跑到里另一个地方。公羊们总是挣的是头破血流。
伊萨惊奇的发现,这些羊都喜欢和新引进的杂交羊挤在一起。那些羊原本是很耐寒的。
“快看它们。”动物技术员指着羊群,伊萨也开始注意它们了。
伊萨的爷爷怎么都不相信,这些是群好羊,伊萨的同龄人都笑他是土老冒。
耶西姆欣赏着自己培育的正羊羔茁壮成长,便对厂长说:“我们还可以养马,这可是赚钱的生意。”
“养马?从哪儿来的马?”
“让阿克别斯基生啊。代代传啊!”
“走,我们看看去。”
尔阿伊汗给安德烈耶夫讲述了跑马比赛的故事。
马群被栓在柱子之前很安静的地方。被精心喂养的,身材健壮的阿克别斯基正在从塑料袋子里掏着吃着燕麦。在它的对面是三匹白色的母马。
“它们是从哪儿搞来的?”安德烈耶夫好奇的问道。“怎么像马戏团变把戏的啊!你们看!”
“就那么弄来的。”耶西姆骄傲的回答道。然后朝着牧羊人们走去。“很快就有忠实的小马驹喽!到时候给每个人分一匹。给每个动物都配一匹马,哈哈!”每个人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骑着骏马在草原上驰骋的样子…
“好!好!好!,走,先去吃饭。”尔阿伊汗吆喝着。
5
夜里,在阿斯科尔的家里有聚集了很多人。这一次,大家在喝醉酒以后逗留在房间里,不肯那么快的散去,阿斯科尔和每个人一一说再见,等他给最后一个人说再见的时候,阿桑和盗马贼进来了。
“我要吃羊肉,已经没吃的了。”阿斯科尔说。
“农场有很多纯种的羊,去探望探望,搞一只英国的,一只德国的,尝尝!”
“挑肥的,明白没。”
阿桑和盗马贼不情愿的站起身,懒洋洋的带上帽子,穿上衣服。
第二天伊萨赶着羊群往一个被大雪覆盖的山坡时,有两个男子骑着马慢慢靠近羊圈。他们在一个很僻静的地方下了马,然后蹑手蹑脚的像饿狼一样走向羊圈。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回到山坡若无其事的转了一圈,然后又向着羊群走去。这人便是阿桑。无聊孤独的的伊萨看见了有人来,当然很高兴了,不一会儿两人就热情洋溢的聊了起来。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羊群走散了,原来在石头后面躲着盗马贼。
盗马贼动作熟练的解下套马的绳索,然后套住了一只公羊的头。猛地一拉。一只公羊就立马投向了他的怀中。伊萨完全没有发觉,还滔滔不绝的和阿桑聊着天。盗马贼肩膀上扛着沉甸甸的羊骑着马跑远了。
傍晚的时候,当羊群赶回羊圈的时候,耶西姆总是要数一数羊的只数,今天少一只。不可能啊,再数一遍,赶紧把伊萨和整个养殖小组的成员叫来找羊。在天黑之前大家把整个农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伊萨很是失望,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耶西姆和尔阿伊汗正在讨论羊是不是丢在草原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绝望的哭声。
包拉特向着尔阿伊汗着手示意让她过来,尔阿伊汗便跑了过去。
在牛圈里躺着一头奄奄一息的母牛。尔阿伊汗,耶西姆,包拉特和牧羊人们围着这头牛。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健壮的很呐。”老牧羊人自责的看着尔阿伊汗,好像要让他承担一组人的责任。
“现在可怎么办啊!?”
“宰了吧。好歹还有点肉分给工人们吧。”
包拉特把牛拉去宰杀。当他剖开母牛肚子要取出内脏的时候,发现在母牛的子宫里有一根木头钉子。尔阿伊汗冒着冷汗取出了钉子。
过了两天,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包拉特的马也遭受了这样的命运。从隔壁牲畜圈赶来了伊萨和耶西姆,奥费多尔也来了。他们对马进行了解剖,发现马的直肠被撕裂了。
“这是被刀割的。”包拉特惊声尖叫。
“怎么会这样!”奥费多尔不解的看着耶西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谁干的?刀是从尾骨里插进去的。”老牧羊人累的直了直腰。“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绝对不敢相信。”所有的人都压抑的说不出话来。只有萨利姆小声念叨:
“别让我抓住他!”
耶西姆和奥费多尔骑着马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奔驰在草原上。
尔阿伊汗整个晚上都没法想明白,一直徘徊在羊圈旁边。萨利姆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跟在尔阿伊汗的身后。她开始和老牧羊人交谈起来,萨利姆也乘机插几句话。老人很不喜欢别人插嘴,刚想阻止萨利姆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但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看穿了萨利姆的小心思。
天开始蒙蒙亮了,尔阿伊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萨利姆从兜里掏出手表看了看,然后环顾了四周,然后杀向着牲畜圈的角落…包拉特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立刻跟上了萨利姆。他们下了山坡,还离羊圈是不的距离。从草丛里蹿出了阿斯科尔,萨利姆是来和阿斯科尔见面的。
“你要制服尔阿伊汗。这才是最主要的。”他小声说道:“每隔五天 – 十天就给我宰一个。然后把肉给那些牧羊人也分点儿。明白不。这些肉可是慰劳他们的奖品,是他们工作的动力啊。尸体埋到山上去。要抓纯种的山羊和羊羔,还有小母牛。试着把羊圈彻底搞垮。”
阿斯科尔觉得附近有人,就赶紧跑到马的旁边。阿斯科尔把身体一下埋在沟壑里。
包拉特看见这人,悄悄的藏到灌木丛里:“嘘,别出声。”
包拉特骂骂叨叨的回到了羊圈里。萨利姆也跟着他跑了回来。
老牧羊人在院子里尔阿伊汗的红枣骏马旁边停留了片刻然后跑进屋子里去。萨利姆紧张的揪了揪衬衣领子,然后抓起一块锋利的石头,然后瞄准红枣骏马的脚踝狠狠的砸了下去,马儿疼得跪在地上。当包拉特提着枪跑到马圈,红枣马已经站不起来了。老人跳上马,用鞭子抽它,马儿努力要站起来,但是它站不起来,一下子摔倒在地。老人也以前摔了下来。老人赶紧站起来看马蹄子,马儿的脚踝正在不停的往外流血。老人呻吟着,摸着马儿踝骨上被撕裂的肌肉,伤心的摊在地上。
过了一会,老人醒了过来,把马儿的脚缠了起来,然后把马儿拉到院子里,把马鞍子卸了下来。尔阿伊汗自己的房间看书,萨利姆坐在她对面算账,尔阿伊汗根本不理他,就当他不存在似的。
老人伤心的走进尔阿伊汗的房间,靠在门上。
“怎么了?老爸爸。”尔阿伊汗焦急的看着包拉特。
老人简单的给尔阿伊汗述说有人把红枣马儿的脚踝割断了,老人在说话的同时直勾勾的盯着萨利姆。
“什么?”尔阿伊汗砰的一下把书扔在地上“这怎么可能啊,我刚还骑了它呢。”
“你问他。”包拉特指着萨利姆,萨利姆一下子跳了起来,纠结的往窗户外面看。
“你昨天晚上在山谷里跟谁见面了?那人是谁?”老人狠狠的问道。
“没和谁见面啊!”萨利姆摇摇头回答。
尔阿伊汗慢慢的走到萨利姆面前:“你最好自己承认。”
“亲爱的,你说什么呢?我们如此相爱,难道你忘了昨天晚上你给我说的话了吗?”萨利姆试图去抱尔阿伊汗。
尔阿伊汗的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儿。用手扯着墙上的丝布,用所有的力气痛打萨利姆几下。萨利姆疼得缩成一团,但是眼睛刺出愤怒的光芒。
“怎么?舌头被割掉了?和谁见面了?”
“和阿斯科尔。”
尔阿伊汗的喊叫声把所有的牧羊人都招来了,她让其他人看着萨利姆,自己奔向了城里。
阿桑在接待室看见尔阿伊汗紧张的走进了区委员会会长办公室以后,赶紧窜进了隔壁房间,阿斯科尔迅速拿起一些文件,然后两人一起回到了阿斯科尔家,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把盗马贼偷来的马处理掉。然后就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冬天的时候来了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憔悴的老头。他很难才认出来这就是拜然克森,他怀里揣着一支左轮手枪。他也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父亲,你终于回来了。”阿斯科尔失声喊出。“只要能在死前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啊。”
他们把马扔到别的地方去了。
过了十分钟,阿斯科尔的家门被三个军人推开了。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一些垃圾堆在地上。他们又到院子里去找,也没有找到,但是发现了马的脚印,按脚印看,他们跑了没躲远。
拜然克森,阿斯科尔,阿桑,盗马贼站在了山头上。
“这所有的土地自古以来都属于我们家的,它们是我的祖辈留给我的。”拜然克森举起手,指向眼前的这一大片土地。然后对着阿斯科尔说:“这是咱们的土地。”
现在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国营农庄,在连绵起伏的山包上,建起了一个个羊圈,马圈,牛圈。
“看见了吗?远处的那个清真寺。我们的清真寺…”老汉继续着。“我的所有遗产现在都变成这个国营农场。我老祖祖给我留的所有财富在我的手上毁了。我把我老婆买了当人家的奴隶,我的仆人们也把我抛弃了。”老汉苦闷的皱着眉头。
“我回来是为了报仇,我回来是为了能落叶归根。就这样死去,我死不瞑目…”老汉抬起头仰望天空,然后用双手捂住了脸。感慨万分地留下了眼泪。阿桑和盗马贼也哽咽住了。
“走吧!”老汉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他们拉着马来到山脚下,整个山谷回响这沉重的马蹄声。
乘着星期天市场上车水马龙,老汉和他的同伙们进城了。然后分头行动,然拜克森和阿桑去了市场的一头,阿斯科尔和盗马贼去了另一头。他们混入人群中,装作互不认识,只是偶尔眼神交流一下。突然拜然克森被一个已经让人群围的水泄不通的苦行僧吸引住了。
拜然克森捣了捣。
“这就是我正需要的人。”
晚上,当苦行僧在街上转悠的时候,阿斯科尔和盗马贼在一间房子门口停了下来。阿桑立马迁来几匹马,盗马贼推了推苦行僧:
“试试,骑着试试!”
苦行僧急忙一闪,神神叨叨,含糊不清的碰到了阿桑,他也不敢反抗,所以就上了马。盗马贼就坐在他的后面。两人急骋在城市中,苦行僧开始紧张起来,想逃出盗马贼的魔掌,吓得哭了起来。但是盗马贼紧紧的揪住他的脖子,使他动都动不了。两人在盗马贼牲口圈里停了下来,在这儿然拜克森已经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阿斯科尔问自己的父亲:
“这是谁啊?”
“苦行僧,上帝派来的使者,苦行僧…”
“不是贼?”阿斯科尔用脚踢他的腿和肚子:“别这么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圣徒。”苦行僧直了直腰盯着阿斯科尔说:
“我是苦行僧…”
然后倒在地上。盗马贼对准他的髌骨就是一拳。
“勇士,我是杜拉特,我叫杜拉特,是苦行僧。”和尚喊叫着。
“你给我记住,你现在是圣徒,懂了没。”阿斯科尔恶狠狠的说。
苦行僧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然拜克森。老人向他点点头,示意让他服从。
“我是苦行僧。”和尚重复了一遍,突然间笑了。然后爬到地毯上,坐在了然拜克森的旁边了。和尚仿佛明白了这些陌生人这样做的目的。
然拜克森和阿斯科尔又一次给苦行僧解释了一次,以后他的身份和地位。之后他们向坐落在一座不太高的小山上的小山村驶去。虔诚的老人和老太太对这位“圣徒”极为尊重。过了不一会,阿桑,阿斯科尔和盗马贼又骑上马准备启程了,但是只有盗马贼一个人返回了,是因为国营农场的小马驹。苦行僧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义务,幸福的盗马贼现在可以代替三个宰牛人去宰牛了。然后把肉分给了村民。然拜克森现在成了这个村德高望重的村长之一,在房间里这位摇身一变为村长的然拜克森在颁布着村里的新条款…这里要建农场…哈萨克人需要猪资料。猪又脏又臭,践踏着我们的虔诚。苦行僧听到这话便抽泣起来。他这一哭,然拜克森也开始哭了,打啦个脑袋,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死气沉沉的吃饭,没一个人说话。
第二天阿桑和阿斯科尔就把从农场偷来的牛买到市场去了。
6
在安德烈耶夫的一个不大的办公室里,坐着耶西姆,尔阿伊汗和奥费多尔。“同志们自治区党委的新领导提醒我们产羊的时期到了,我们现在要高度重视。”安德烈耶夫平静的对面前的这几位同志们说。“大家都会我们抱有很大的期望。最近我听说农场的情况不是很好,有人故意伤害牲畜,而且因此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牲畜了。当然,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但是我们的任务还很重。”他望着语重心长的说道。“还有,我们农场请来了两位领导来参加咱们的讨论会:阿尔玛,阿图。”
“您先和耶西姆请吧。”尔阿伊汗邀请道。
“其实,我觉得,产羊期我们自己应付得了。”奥费多尔说道。
安德烈耶夫期望的看着耶西姆。
“那怎么样!”耶西姆想了想回答说。“咱们该走了吧,我回去和大家伙说说。”
包拉特正在里羊圈不远的地方放牧。他拄着一根木棍,站在山头哼着歌儿。这那个时候,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走进了羊群,开始和包拉特聊起天来。
“嗨!你放的这是什么东西啊?是羊还是猪啊?”
“你眼睛是不是长在额头上啊,你给我看清楚点。”包拉特用嘲笑的眼神看着他。
老人有仔细的看着羊群:“分不出来,如果看尾巴,应该是猪。”他笑着转身对牧羊人说。你这活干的不值当啊!
“关你什么事儿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包拉特被刺激到了。
老人相反,更靠近羊群了,这老人其实是拜然克森。
“算了,算了,穆斯林的后代。”他假情假意的说说道:“真心祝你好运!”
“不需要你的祝福。”包拉特懒得理他。
“如果你的羊不下个红的没毛的崽儿,我就把鼻子给你割下来。”
“行,成!”
说完这话,包拉特还真的开始怀疑了。而然拜克森却满意的耸了耸肩膀。
“走着瞧吧…”
老汉看见一匹马从羊圈飞奔而去,就立刻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羊圈旁边一匹英俊的大高白马踱步跑着。这是阿克别斯基。看到阿克别斯基,然拜克森整个人都僵在那儿,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马儿。
“这是谁啊?”
“尔阿伊汗,农场牧羊组的组长。”
“从马鞍子上看,是匹不赖的马?!”
“阿克别斯基。”说道这匹马,包拉特满怀热情的和这老汉谈论起来。
“它原来是大地主拜然克森的马。你知道这事儿吧。”
“听说过。”拜然克森瞟了包拉特一眼,然后享受的看着自己的阿克别斯基。
“现在他是耶西姆的。”老人继续说道。
他现在跟着阿尔穆和阿图去参加一个大的动物培育研讨会。
“她已经把它扩充到两个队那么多了。她真的很聪明…”
“啊。怎么可能。”
拜然克森不舍的慢慢离开山头,但是眼睛还是恋恋的被阿克别斯基吸引着。
7
已经是深夜了,尔阿伊汗和所有的牧羊人都聚集在羊圈里。在朦胧的灯光下,大家都围着一只正在痛苦呻吟的德国纯种山羊。包拉特弓着腰看着第一个出生的小羊羔。在地上一团湿乎乎的,红色的肉。老人看着痛苦的羊妈妈,伤心的发出吱吱的声音,抓着领子。旁边一个陌生人笑嘻嘻的说:“你们的羊要是生不下来小羊羔,我就把我的鼻子割下来。”
包拉特的心就好像和羊妈妈、小羊羔一起跳动着。牧羊人互相讨论着,慢慢地离开了羊圈。这时候尔阿伊汗和动物技术员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怎么样?完了吗?”
包拉特愤愤的看着尔阿伊汗说:“骗人有意思吗?”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尔阿伊汗不解的看着愤怒的老人。这时候所有人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老爸爸,你说清楚点,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
“你的羊下羊崽了,赶紧去照顾它吧!”老人走开了。
尔阿伊汗叫住了老人,老人不情愿的站住了。动物技术员从口袋里拿出书,翻开给老人看书里的照片。
纯种的小羊羔赤裸裸的暴露在灯光下…过了十天,像小羊崽吗?要再过一个月。和哈萨克品种的羊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说话?
尔阿伊汗生气的冲着牧羊犬喊到,然后把小羊羔包裹在衣服里,抱进了羊圈里。还有两只小羊羔由于天冷,还在胎盘里冻得瑟瑟发抖。动物技术员赶紧用棉布把它俩裹起来,牧羊人故意在旁边调侃道,这种新品种的羊娇气,怕冷。动物技术员把小羊羔抱紧房子里,放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小羊羔体温慢慢恢复了,所以试图站起来,开始走路。其中一个站了起来,但是脚不听话,不小心摔在地上,就跟小孩子一样,摔疼了就哇哇大哭起来。包拉特看到小羊羔这么可爱,也开始偷偷地瞄它们。他看了几眼就默默转身走出屋子。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羊羔。其他的牧羊人也都笑了起来,然后一个一个的走出屋子。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就有二十多只小羊羔躺在地上了。
尔阿伊汗让包拉特去一趟耶西姆的羊圈。这种品种的羊生产期还没有开始,所以尔阿伊汗提醒牧羊人要特别注意,不容疏忽。
深夜伊萨也牧羊人来看羊,在羊群中查看,突然冲进一只狗愤怒的朝着羊群叫喊着。尔阿伊汗和伊萨赶紧出去看,在阿克别斯基的马棚旁边闪过骑着马的黑人影。伊萨二话没说赶紧去拦截这两个人影。而尔阿伊汗绕过土墙跑进了马棚。
“你们是谁?”伊萨冲着人影喊道。
人影停下来等着伊萨,把他包围在中间。阿斯科尔本想抓住伊萨,但是他从马的脚下跑了,还有两人想分头抓住伊萨,但是力量分配不均匀。阿桑和盗马贼从两头抓住了伊萨,然后把他撂倒,一顿暴打,在把他的手和脚绑起来。这时候,尔阿伊汗拉从马棚里迁出了阿克别斯基。骑上它奔向草原。
“走,快走。”阿斯科尔喊道。一共八个黑影就随着阿斯科尔跑走了。他们穿过沟壑,岩石,像风一样奔驰而去。尔阿伊汗愤怒的拉紧缰绳,拼命的想追上人影。眼看还差一点点,就消失在山丘上看。阿斯科尔从肩膀上拿下枪,砰的一声开枪了。
阿尔穆正在开会,当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介绍一位俄罗斯的教授上了台。
“现在在哈萨克斯坦最好的就是乌萨科斯基国营种畜场。”教授发着柔和的男中音说道。“在咱们这个农场养殖着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品种的羊。这些不同品种的羊群能在适应咱们当地的环境条件生存下来已经是一种成功。我们已经达到了国营种畜场的水平了。安德烈耶夫和耶西姆对教授的称赞宝石认同,所以站了起来开始鼓掌。谦虚的耶西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现在咱们农场羊的死亡率逐渐的在降低,现在是产羊期,希望我们的员工能加油努力,最终取得成功。”
又是一片掌声。大家都注视着他,他激情洋溢的讲演打动了在坐的每个人的心。耶西姆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安德烈耶夫也满意的朝她点点头。
会议结束以后安德烈耶夫和耶西姆接受了区委会的以为秘书。当他们刚一走进办公室,他们就热情的握手打起招呼来。然后他们就立刻讨论起工作的细节,对未来做起了规划。
“产羊期,这不仅对于牧羊人们是一个实验,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责任心。在这段期间,他们是无比重要的,所以我们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重要性,而且还要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被大家尊重的。我记得你说过,要保证每100只羊能增长到105只羊。”
“是的。”
“好,你看啊,咱们这样。如果每100只羊能增长到105只的话,如果再在这105只羊上还能增长,增长的羊就送给牧羊人,但是只给最好的牧羊人,做为奖励将给最好的牧羊人,让他们自己竞争做最好。绝对不能忽视对他们物质上的福利。”
“哎呀!这才是好领导嘛。”耶西姆赞叹道。
“哪里哪里,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考虑周到。还要继续加油啊。”安德烈耶夫说。
阿斯科尔又开了一枪,还是没打中。在前面就是羊圈,尔阿伊汗控制住马继续追赶着,但是阿斯科尔是个赛马高手,哪儿能这么容易追到他,继续飞驰着,在围着羊圈饶了两圈。这帮盗贼自己会慢慢靠近的,尔阿伊汗稍稍思考后,像羊圈驶去。阿克别斯基跃过高土墙,然后在大门口徘徊。尔阿伊汗下了马,迅速跑进羊圈,然后锁上门,拿起了挂在墙上的步枪。那几个人来到了羊圈。尔阿伊汗向他们开枪,他们灵敏的闪躲着,没一枪打中的。盗贼们也回击尔阿伊汗,但是也没有打中,枪声招来了很多牧羊人,在牧羊人们的帮助下,尔阿伊汗认出了其中一个盗贼 – 阿斯科尔。这个不知耻辱的东西…按子弹算,他们一共3个人。尔阿伊汗眼睛盯着土墙,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间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尔阿伊汗吓得她大叫一声。原来是耶西姆。尔阿伊汗看见耶西姆才感觉到了目前的危险处境,害怕的尔阿伊汗一下子扑进了耶西姆的怀中。耶西姆拿过尔阿伊汗手中的枪和子弹,然后命令她回到房间去。阿克别斯基站在马棚里,没有任何保护。尔阿伊汗想过去保护阿克别斯基,但是让耶西姆一把拉了过来,搡进了屋子,自己堵在门口。然后给枪上上子弹。屋子窗户上的玻璃被打破了,子弹穿过窗户打到了列宁的画像上,尔阿伊汗拿出了枕头地下的左轮手枪,接着熄灭了蜡烛。院子里响起了阿斯科尔的咒骂声。然后就是一片寂静。耶西姆跑到窗户旁边看见阿克别斯基从马棚里出来了。两个枪筒瞄准了两个盗贼,尔阿伊汗的枪筒里射出的子弹飞向了阿桑,剩下的就躲在墙角里没有了声音。
耶西姆和尔阿伊汗悄悄靠近马棚,马棚里是空的,尔阿伊汗费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牧羊人们跑了过来。耶西姆还有两个人到城里报案,给警方讲述了这次的火拼事件。尔阿伊汗依然坐在地上发呆。
“耶西姆,你看见了什么?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随时为阿克别斯基献出生命了。”
“不是,尔阿伊汗,这马不是他们的马,不是然拜克森的马,是他们偷来的。”耶西姆回答。
然后耶西姆给尔阿伊汗讲述了阿克别斯基的来历。这事发生在5年前。耶西姆开始给然拜克森运羊的时候。有一天我站在小山包顶上,看着羊群在吃草。远处有一大群牲畜正在放牧。在另一个方向,拜然克森在放马。大地主本人和阿斯科尔就在离马群旁边不远的地方。阿斯科尔身边总是带着自己的爱犬。他们开始慢慢离开马群,这群马是土库曼斯坦品种,不是哈萨克斯坦品种。阿斯科尔就喜欢腿长的马,就像父亲的那匹小白马驹。阿斯科尔对长腿马爱慕不已,所以就哀求耶西姆帮他抓马。拜然克森也请求他,并用解雇他做为威胁,如果他拒绝的话。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耶西姆就去抓马。阿桑从村子里迁来了一匹白色的小马驹,三个人把它拉到山谷里的灌木丛,然后打倒在地。接着用刀割喉杀了马儿,为了不让主人知道有人狸猫换太子。然后从马身上割下的肉喂狗了。猎犬开始撕扯着血淋淋的尸体。后来村民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堆白骨,就以为马儿是被狼吃了。而被我偷来的就是阿克别斯基。事实证明阿克别斯基是属于农场的,是属于国家人民的。
尔阿伊汗听完故事以后激动的叫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走,阿克别斯基,公家的?!”
“我们的,然拜克森的牲畜,现在是我们的,是他帮我们把你抢来喽!”耶西姆把左轮手枪插在腰间,把猎枪抗在肩膀上。“我们已经把阿克别斯基弄丢了两次了。我现在不能放松警惕,暂时他们还没有打消抢回阿克别斯基的念头。”
尔阿伊汗站起来,把手拉在耶西姆的肩膀上说:
“还记得吗?当咱们还小的时候,我们总是梦想着能爬上村子里的那座山。”她激动的回忆着“那时候那座山对于我们来说好高好高,我们想爬上顶峰好难好难,就好像总有敌人在阻截我们。”尔阿伊汗慢慢靠近耶西姆,盯着他的眼睛,他那清澈的眼睛就像清晨时分辽阔的草原,便想起了第一次在拜然克森羊圈里也是被这样一双眼睛吵醒的。“我等你。”尔阿伊汗小声的自言自语。
耶西姆腼腆的傻笑起来,但是他的手却一阵阵猛烈的颤抖着。
耶西姆跑进红砖楼里。在楼里坐落着这个城市的办公室。在这里他和一个身穿军装的同志进行了一次长谈。
这天在市里来了一个流浪的人。健壮的青年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在肉店周围转悠着,然后进到一个吵闹的酒馆里。这人绝对是个见面熟,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见面就搭话。很快就融入了小偷,恶霸,赌徒的团伙中。从流浪人贼眉鼠眼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故意想接触这个集团的头目人物:麦雷卡尔。
有一天流浪汉拉着麦雷卡尔在市场上转悠。其中一个小摊贩偷听到麦雷卡尔是怎么样和一个屠夫决斗的。
“明晚有新闻。”
“在这儿?”屠夫问道。
“是啊!”
黄昏时分,流浪汉无忧无虑的在一个小摊位窝着睡觉。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流浪汉的鼾声。偶尔稍稍睁开眼睛,冷漠的往街上瞟一眼,然后接着睡。到了午夜时分,向着小店走来了三个人:屠夫,麦雷卡尔还有一个牵着一匹母马的陌生人。麦雷卡尔在陌生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陌生人就把马给了屠夫,屠夫便牵着马走了。
流浪汉站起身悄悄的跟在麦雷卡尔和他的同伴身后。他们转进一个黑洞洞的胡同,然后走进了一个很热闹的茶馆。在茶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帽子压得很低的人 – 阿斯科尔。流浪汉悄悄的从他们旁边走过去,没有让人发现。他抬起头,跳起来喊道:
“耶西姆?!”
流浪汉背对着门口,阿斯科尔一下子抓住了耶西姆的外套领子。耶西姆也抱住阿斯科尔不放手,喊到:
“抓住他,他是强盗。”
“抓住他!”阿斯科尔也喊到:“他是从监狱里跑出的逃犯,我是来抓他的!”人们全都围过来把他们抓住,这两人已经厮打在一起,两人青年壮汉不仅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而且差点就把酒馆拆了。耶西姆朝着阿斯科尔的脸上就是重重的一拳,阿斯科尔一下子摔倒在地。但是很快就站了起来。
几个壮汉过来劝架,耶西姆认出其中一个就是盗马贼。盗马贼赶紧把阿斯科尔拉出茶馆。耶西姆被一群醉鬼,劝架的人缠住了。他想挣脱,冲着他们又喊又威胁,但是都是徒劳无功。茶馆里又闷热又热闹。最后警察来了,终于把这个“监狱的逃犯 – 耶西姆”带回来警局。
第二天耶西姆有坐在了红砖楼房办公室那位军人的面前。耶西姆鼻青脸肿的,衣服也被扯破烂不堪。军人叫来了两位战士,和耶西姆互相认识了一下就开始听耶西姆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过了一个小时,三个人骑着马离开了城市来到了山里。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个牲畜过冬的棚子,于是他们把马拴在棚子里,走向村子。他们仔细研究者路上的石头,做好标记,采集样本。在路上他们碰见了村子里的一位年长的白胡子老头,问道,来者何人,为什么而来。
“他们是来自俄罗斯的,地质学家。”一个哈萨克男子解释道:“我是陪同他们一起的,但是现在我我们需要一个当地村民。”
“他们在记录什么啊?”
“石头,是一种铁矿石,我们要在这建厂。”老人带他们去到岩石的上面,给他们看一种红色的石头。地质学家用锤子敲了敲,又来了几个当地的村民,给他们指了指暗色的一种石头。学者们自己的研究着这些石头,惊奇的哭了起来。
阿斯科尔,然拜克森,盗马贼,走上了通往中国的路。他们的马儿又结实又耐劳。盗马贼拉着阿克别斯基的缰绳。
他们在一座古老的荒山上打算休息休息。然拜克森很了解这儿的地形,所以就给大家指路,一条很陡峭的石头路。
“路从那儿开始,然后沿着岩石就开始变宽。”
阿克别斯基一只抬着头,从来不转头,一直看着前方。然拜克森问道盗马贼以前是否禁锢在这儿修铁路,盗马贼否定了他的说法。路越来越难走了。
“别往下看。”他埋怨着,心里越来越害怕。
“已经没路了。”盗马贼喊着。“前面是死路一条。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他把自己的腿绑在阿克别斯基的缰绳上,然后慢慢的睡了过去。其他人也在墙边上铺上毯子打算睡觉,盗马贼都已经打上鼾了,大家都睡不着,来去翻身,最后睡着的是然拜克森。阿克别斯基用笨重的身体往下跳着走。在陡峭的山坡上,一块岩石把它绊倒了,脚扭了。阿克别斯基突然间发力,挣脱了缰绳扬长而去。
马儿的嘶叫声吵醒了然拜克森,赶紧跳起来去看阿克别斯基,这时候,马儿已经跑远了。老汉恐慌的喊叫起来,四肢像绑了火箭一样,拼命的去追阿克别斯基。
阿克别斯基感觉到有人在追它,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跑。它爬上一堆乱石,跳进水沟又穿过灌木丛。然拜克森快追到它了,还差一步。阿克别斯基挣脱了前腿的缰绳,一下飞奔了起来,就像一只小鸟一样。
阿斯科尔大怒,从肩膀上取下猎枪:
“宁可把它杀了,也不能让它成为咱们的敌人。”
子弹呼啸而去,阿斯科尔跳下马,把猎枪放在石头上,瞄准了,开枪。阿克别斯基受到了惊吓,嘶叫了起来,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奔跑的速度。再次开枪,整个山谷里回荡着枪声,但是又没有打着,阿克别斯基已经越过了山顶向远方飞驰而去。前面就是村庄了。这的人都认识阿克别斯基,大家也打算把他抓住。马儿一下子转身跑进了山。等着马儿自己出来,不用追得那么费劲,还追不上。突然间出跳两只狼。于是马儿有飞奔向村子。现在阿克别斯基已经停不下来了,在村子里横冲直闯。
过了几分钟,阿斯科尔和盗马贼也闯进了村子。在畜生过冬的棚子里,耶西姆的马嘶吼了起来。耶西姆向村民们招手示意让他们过来,村民们赶紧跑过来,马儿又嘶叫了起来,这时候还有另一匹马也在叫,耶西姆一下子就听出了,是阿克别斯基的声音。就朝着自己马儿张望的方向望去。远处石堆后面出现了两只尖尖的耳朵。然后就是一匹完整的阿克别斯基。小心的看着周围的人们,然后奔向了耶西姆的马。耶西姆兴奋的自言自语着,跑向自己心爱的宠物。马儿小心翼翼的闻了闻耶西姆,好像闻到了好吃的面包一样,耶西姆爱惜的抱着马儿的脖子。如此炎热的天气,耶西姆就是抱着马儿不放手…尔阿伊汗给阿克别斯基喂温水,因为马儿不喜欢喝奶子。阿西木像尔阿伊汗讲述着这种马种。然后阿斯科尔那种鞭子向着耶西姆跑来,而然拜克森给尔阿伊汗重重一棍子…
“目前马儿的主人没有出现,他暂时就属于我们。”耶西姆给村里的两个青年男子说:“谁知道未来,就由我们先来照顾它吧。”
阿斯科尔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归来。
“你相信他们是地质学家?”一个男子问另外一个。
“他们真的是地质学家,我确定,他们在收集着不同的石头。村长说,他们要在这里建厂。”
“可能。”其中一位老人说道。“如果我们给他们找到他们样品中所展示的石头,他们能给咱们给好多钱呢。”
盗马贼听到村民的谈话,然后对着阿斯科尔说:“咱们也去吧,能挣到钱。”
“等等!”阿斯科尔拉住盗马贼:“没有阿克别斯基我哪儿都不去。”
阿斯科尔和盗马贼来到牲畜过冬的小棚子里,地质学家们正好在那里休息。一个俄罗斯人站在路边儿,阿斯科尔和这个人聊了起来,他说自己是那匹白马的主人。
“马是我们的。”学者们苦口婆心的说道:“如果它真的是你的,当然,你可以牵走它。但是首先你要去见我们的领导。”
阿斯科尔立刻把缰绳递给盗马贼,跟着走进了屋子。当阿斯科尔刚走进屋子,一支左轮枪指向盗马贼,马贼赶紧把双手举起。耶西姆和第二个俄罗斯人走了出来,把盗马贼搡进屋子,盗马贼垂着脑袋看到阿斯科尔已经被绑了起来躺在屋子里的地上。他们留下了一个人看着这两个盗贼,耶西姆和剩下的人骑着马跑进村里。
苦行僧一眼看见了他们,就赶紧跑进棚子里躲了起来。
“恩人…”苦行僧一下子跳到然拜克森的面前。阿斯科尔摘下自己的破帽子,牵着阿克别斯基。还有一个消息…
耶西姆和“地质学家”走进帐篷。
一个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一天。
安德烈耶夫在耶西姆的羊圈里给牧羊人们介绍了委员会主人。尔阿伊汗沉默的蹒跚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副伤心悲痛的样子。
伊萨赶着羊群,他一直很精心的喂养着自己的小羊羔。
“伊萨你很厉害啊,一百只羊现在变成115只,多了15只羊羔啊!”奥费多尔夸奖道:“你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牧羊人。我们想让你当老师教别人怎么饲养羊群…”
客人们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以表鼓励。
包拉特也赶着自己的羊群走了过来。
“唯一的一个牧羊人,没有丢过一只小羊羔。”奥费多尔向客人们介绍道:“一百只羊,现在已经变成113只了。”
不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耶西姆牵着阿克别斯基走了过来。耶西姆跳下马和各位客人打招呼,看着两群被客人们赞不绝口的羊儿,笑了起来。尔阿伊汗也站在那里。
“耶西姆…”
他笑着转过了身子。
“亲爱的尔阿伊汗,我们终于度过了最难过的时期。”耶西姆激动的说道,两人热情的相拥,尔阿伊汗的唇落在被风雨洗礼的耶西姆的脸上。
两人骑马的人带走了然拜克森,阿斯科尔和盗马贼。阿克别斯基看到正在向它走来的白色母马带着雪白雪白的公马时,嘶叫了起来。包拉特解开阿克别斯基的绳子,阿克别斯基立刻奔向自己的孩子们。
伊萨赶着自己的羊群上了山包。回头看了看羊圈,然后拍一拍羊儿细长的毛,开始跟它们说话,就好像和人在说话一样。
“快看,在低下,好像有人在唱歌。现在我们上山去,好吧。走向我们的山峰,正如尔阿伊汗说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格言。你呢?喜欢吗?我们的草原怎么样,比你们英国的草原辽阔的多吧!…”在春天的草原上,始终融合着人民快乐的歌声。
193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