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
对比甘莎的死感到特别伤痛的只有3个人;茹马泰,萨德克,拜博森。茹马泰,是死者比甘莎的丈夫,拜博森是她唯一的亲骨肉,萨德克是所有小叔中跟她关系最为亲近,她最喜欢的。
的确,他们每一个人经受失去亲人痛苦的方式是不一样的,茹马泰主要郁郁寡欢的是,突然没了老婆自己形单影只的,还要孤自一人睡觉。拜博森失去了和蔼可亲,善良的母亲,而萨德克悲痛是因为失去了一位能倾心交谈,真诚的红颜知已。
比甘莎的去世是人始料未及,倍感痛心的,她才23岁,真是芳龄早逝。在同龄人中她可是一位美人,双颊绯红像令人垂涎欲滴的嫩苹果,身条像柳枝一样柔软,纤细。她14岁时就嫁给了茹马泰。在20岁前她不关心自己,不关心家务,房子。天真的觉得为人妻的唯一的任务就是陪丈夫睡觉,绝对服从,完成他的任何意愿和刁钻古怪的欲望。且茹马泰自己也这样认为。在生活中他一次也没有说过相关的话哪怕只是说几个字,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话,唠过嗑。整天阴森着脸沉默不语,皱皱眉头,耸耸肩。发生痛苦的事情了,他也没有真正的悲伤过,遇见高兴的事了,他也不开心,就像所有的人一样他也会生气,但也是哼哼几声就完了。只是有的时候赶上他心情愉悦,他仿佛就笑了,这是奇怪的令人觉得可怕的笑,跟正常人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只用牙齿说话,从腹内发出低沉的吼声。
天知道茹马泰和别人时表现得怎么样,但是从初夜那晚起,她对他能变得好点己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夫妻生活维持了9年茹马泰独自一人体会这些令人心情忧郁的日子,如果他要喊她的话,他会大吼一声,诶,老婆。要是发生一些不顺心的事他就会粗鲁的骂道,呸,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
每逢夜晚,刚一熄灯他就朝她扑过去,喘着粗气,发出呼哧的声来回移动,就好像在追逐一只母狐狸,比甘莎由于害羞整个身体都是僵直的,转移视线,厌恶地把头扭到一边,时时刻刻感受自己头上方散发的臭气,她是不敢拒绝丈夫的,只能憋着气发出轻微的响声。
“唔,干什么你,就不能等一下,哪怕人们睡着了也好.”
受尽折磨,疲惫不堪,意志消沉的比甘莎很快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就在那时萨德克跟她邂逅了,通常人们口中的邂逅是指来自远方的某个人。在那个时候萨德克跟她都来自同一个山村,只是在此之前她没有注意过他罢了。
一切是怎么开始的,说实话,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邂逅就像彼此约定好了一样,互相打趣,彼此微笑,所有发生的都很突然,很美妙,很惬意,萨德克是这样地思念着她,其倩影萦绕脑海,挥之不去。
他中等身材,黑黝黝,麻子脸,在其有脸颊有一处很明显的刀疤。眼睛小小的,眯着的,鼻子呢就像一些人不大,不平,不扁,完全是不大不小的鼻子。身材削瘦,留着时髦漂亮的小胡须,是一个健谈的乐天派。会弹奏东不拉,在晚会上唱唱歌,走到一边去跟人比比力气,很不客气的能将自己的同龄者扛到肩上去。不止一次地因为比赛取胜而获得奖品。在山村的骑手中,无疑地,萨德克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在娶老婆这事上他可太不走运了,她配不上他,这是一个大长脸,瘦骨嶙峋,笨拙的男人婆。妻子年纪轻轻的,喜欢挨家挨户的闲逛,不住地絮叨并且收集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村子里的人经常笑谈,萨德克是怎样地溜到谁那里去,他老婆又紧随其后,萨德克就羞愧地起身离开了。
总而言之,两个年轻人彼此友好,相互亲近。很意外地在比甘莎的生命中冒出这样明亮的曙光。她觉得自己又重获新生。而且她现在风华正茂。打扮的令人不敢相认了,变得更美了,容光焕发,是的,她像在节日里一样盛装打扮。
与此同时,村子里饶舌的妇女像惯例一样,散布各种流言蜚语。终于有一天这些谣言传到了茹马泰那里,比甘莎变得惊恐起来寻思到,现在茹马泰或者杀了我或者将我赶出去。但是受了侮辱的丈夫却是这样表现地,阴森着脸大声呵叱道,“你这个臭婊子,你为什么偷情”
紧接着就用鞭子抽打她,但是比甘莎没有大声哭泣也没有请求饶恕。到了晚上,灯刚刚熄灭,茹马泰就猛扑过来把她压在身下,好像要把她用力的压坏,时不时将炽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她没有发出声音紧紧咬住嘴唇,痛苦地沉思,老天,他这是干什么,这不是畜生么,他是怎么知道一切的。
就是这样的关系,联系建立在比甘莎,茹马泰,萨德克之间,紧接着比甘莎意外的去世了。留下了没有老婆的茹马泰,萨德克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红颜知已,似乎他的痛苦比所有人都要强烈。但是茹马泰却不这样想,他觉得萨德克有自己的玩物,有自己的老婆。而我呢,光混一个。如果他能跟谁上上床,纵纵欲,当然了,他才不会想念比甘莎呢
现在啊他就有一个愿望,再买个老婆。他刚一这么想,就开始四处打听了。只要有人通知他谁谁家的女儿还未出阁,正是待嫁之年。他就请那人喝五碗小马产的马奶酒。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漂亮吗?聪明吗?或者善良吗,坏吗?斜眼吗?傻头傻脑吗?这些茹马泰都不在乎,不感兴趣,他要老婆仅仅就是暖床的。
他到处向年轻的姑娘提亲。但是却四处碰壁,去哪里提亲得到的答复都一样
父亲们都这样说,我不能强迫女儿啊,得她们自己同意。
这让茹马泰变得狂怒,凶恶地哼哼几下,扭头便走了。当他骑着马回到村里时,朋友们都好奇地打听,发生什么事了?
“没提成,”茹马泰嘟喃着,“父亲不能替女儿做主,她要自己亲自看再决定。”
“这样很好啊。”朋友反驳道。“只要她有心愿就满足她,俘获她的芳心,这样不用任何的彩礼就把她搞定了。”
但是茹马泰无论如何都不喜欢这样。怎样才是关心,才是好好谈?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父亲把女儿交给他,因此而获得一份彩礼,而毛拉为他们举办婚礼,难道这样这不就意味着他关心她吗?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另茹马泰没有料到的是,他感谢真主活到了36岁,迄今为止还不需要为了娶个姑娘而商量来商量去的。人们都说好好关心她,是的,在他的生命中他还没有说过一句比前襟长的好话呢。
茹马泰没有老婆痛苦不堪地过了三个月,极度思念,极度痛苦,再也没法忍受下去了,有一天他就跑起找萨德克了。
“你散步呢?”萨德克问道。
“我来你这散什么步啊,我……这是想……嗯……这是自己的,”茹马泰含糊不清的说着,怎么也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了。”萨德克讥笑道。
“哼,你自己当然明白我的痛苦!”茹马泰恶狠狠地咧着嘴笑道。
萨德克不怀好意地使了个眼色。
“那是,没有老婆你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呀,我早就听说这个了。”
“你在村子里到处找媳妇儿。但是一直沉默着,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有一个妻妹想介绍给你,走吧,咱们去看看她去。”
“是成年的姑娘吗?”
“她正长着呢!”
“我姐夫来啦!”
一个瘦弱的黑姑娘从屋子里跑迎面跑出来。根据礼节在萨德克的面颊吻了一下,拉着他不让进屋。她的父母也为女婿的到来而欢欣鼓舞。
“里亚什扎恩,摆茶。”
“里亚什扎恩,把肉放到锅里去!”一个黑老太太开始下命令
姑娘笑声很洪亮,轻松又迅速地做好了一切。忙碌的时候还来得及跟萨德克亲热亲热,坐在他的膝盖上顽皮地逗弄他。
“我一会得单独跟你说个事。”
“额,什么,亲爱的,额,就现在说吧。”
里亚什沉思了一下,微笑着,轻巧着跳起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萨德克压低声音对茹马泰说道:
“非常可爱的姑娘,十分伶俐,聪明。你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老婆了。”
过了一会萨德克把茹马泰叫到外面。
“过来!看到那个面包了吗?她现在正在那忙乎呢。”
“我跟她说了,我把未婚夫给你带来了,跟他说说话就同意吧。现在你有个任务了,去俘获她的心,如果她同意了,先别急,你自己懂得。”
萨德克让茹马泰去面包那里,随后关上了他们身后的门。
面包好像特别大。在天花板上到处都是窟窿,就像天空的繁星似的。母鹿们摇头晃脑地,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草料,蹄子间发生喀嚓喀嚓的声音。
茹马泰在门槛那踌躇着,左右脚替换着站着。他怎么也不明白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姑娘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在茹马泰旁边站住,问道:“你是誰?”
“我……”
“你在这里站着干嘛?”
“是因为……”
他们就这样背对着背站了几分钟。在窟窿的缝隙中渗透出阳光来,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茹马泰那一张肿胀的,麻木的,长满脏胡须的脸和黑姑娘柔弱的,双眸微闪的脸。肩后的紧紧的辫子。从年纪上看她就像茹马泰的女儿。
他们刚从面包房里出来,萨德克就走过来。
“怎么样?你们谈些什么了?”
“能说什么啊。”茹马泰嘟囔着,“你最好跟她父亲说说,问问他需要多大的家畜。”
“你犯傻了么?应该先跟她谈好,没有她的同意,她父亲什么也不会做的。”
“什么还要她的同意,咱们谈好后,收了彩礼,今天姑娘就能跟我回家了。”
在茹马泰阴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某种类似于心情愉悦的笑容。
第二天茹马泰和萨德克就回到村子里了。
每天都自己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