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

  在离黑山丘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峡谷，灾祸常常会降临到这个峡谷。

  黑山丘，像是带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一顶由梨树跟菊花编织成的帽子，由于新芽的诞生让榆树的枝头慢慢变绿。野蔷薇占据了整个峡谷。在野蔷薇中隐藏着一个破旧的狼窝。

  五月凉爽的微风从山谷中吹出来，远远的就可以闻到青草和野花的芬芳。灌木丛轻轻的摇摆着，沙沙声好像在窃窃私语。

  晚春一匹公狼和一匹母狼来到了位于山谷中的狼穴里，旧狼穴已被冲刷干净，它可以容下一个人在里面自由爬行。狼们在紧挨着老洞穴的地方又修建了一个新的更加狭窄的新洞穴。

  狼用爪子把泥土踩实。当母狼白色的绒毛还没有褪去的时候，一只灰色的小狼崽出现在了狼窝里。

  宁静的早上母狼在沐浴着阳光。这里很热、没有风，她快要被热晕了。她打着瞌睡，偶尔睁开浑浊的眼睛。

  很小的咔嚓声从灌木从中传出；这时一团白色的绒毛飘了过来，白狼从地上跃起，呲着牙，低声怒吼，小狼在她脚边挣扎着。

  一只小羊越过灌木丛一下摔倒在了母狼前面，紧接着一匹大狼放低尾巴跳了出来。 他嗅了嗅母狼，她舔了舔他还在流血的嘴角。

  羊还活着，公狼、母狼扑向他迅速把它撕成几部份。他们大块大块的吃着。绿色的眼睛都在放着光。

  他们一停不停的吃着，然后躺在草地上，伸一伸懒腰。然后打个嗝，回味着嘴里的肉香。

  小狼自己爬向肉，拱着他推动着他，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小狼崽，他们还没有睁开眼睛。母狼把他们拉到自己的乳房前。

  后来有一天太阳在天顶高高的挂着，母狼闻到强烈的浓郁的马的气味。她很快把小狼放到洞中，他自己隐藏起来。

  然后人的声音和马蹄的咚咚声传来。

  人们聚集在洞口，跳下马。把长棍子放在地上。

  母狼站在位于陡峭的斜坡上的野蔷薇中，一切尽收眼底。

  给小狼崽的脖子上套上皮项圈，拖着他们的两条腿从一个洞到另一个洞里。小狼匍匐着，哭诉着，狼带他离开了这个地方。人们带走了最小的一只狼。

  在峡谷里咚咚的马蹄声就是一首诗歌。成年狼和白色的母狼从两个方向小狼躺着的地方走来，他们相互凶狠的呲着牙。母狼抓起了小狼跑进了峡谷。狼高高跃起紧随其后。

  空洞穴。

  村子里住着一个叫库勒玛什的男孩，他收养了这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狼。长者们说可以在村子里养着他，因为他还没有睁开眼。

  库勒玛什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给他准备了干净的小碗，软的皮项圈。

  过了一两天之后小狼睁开了眼睛，外面传来的狗吠声让他从帐篷里探出身子。晚上库勒玛什跟小狼睡在同一个被窝里。 男孩在他旁边躺下睡着，另一边躺着世界上最疼爱男孩的人-奶奶。只有她一个人不同意喂养这只小狼，因为他是有着尖尖牙齿的野兽。

  男孩很生奶奶的气。

  盛夏，小狼长大了，变强了，但是跟村里的小狗没有什么区别，他很像村里的小狼狗。但是他住在村里很不受欢迎，小牧民的猎狗不喜欢跟他在一起，不会迁就他，就像男孩的奶奶。如果他敢走出帐篷，他们就会向他咆哮。

  库勒玛什一直保护着他，忠实的猎狗也离开了小男孩，委屈的向男孩咆哮着。小狼在帐篷里又闷又无聊。他想要去长着高高地草，开着很多花而且很辽阔的大草原。一次当男孩不在家的时候，魁梧大大花狗注视着帐篷，并且把小狼从帐篷里赶出来，推到他，其他的狗也赶到了，他们兴高采烈的欺负他，咬他，咬他的腿和身子。他爬向帐篷，坐着，无声的呲着牙。

    男人惊奇他的无言和骄傲。-小狼现在尖叫着刨着地面。

    女人们说：小偷！所以不说话....

这是真实的。后来库勒玛什惊奇小狼的食量。他的食量比狗大很多。小狼好像是永远也吃不饱。

村里的狗渐渐的都瘦了。小狼肚子大了，脊背也明显胖了。他一直很饿，在帐篷里不断的寻找着食物，用黑色的湿湿的鼻子嗅着。

 当着人们的面的时候他不会吃东西，但当人们一离开他就会迅速狼吞虎咽的吃光所有的东西，然后就忧愁的看着自己的空空的盆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吃过。。他会偷走主人炖的肉，舔光大锅里的牛奶。

 他常常被抓住，然后被毫不怜悯的打。他被棍子或者断鞭子打过的头，嗡嗡作响，而且剧烈的疼痛着。他沉默着呲着牙齿。

村子里的人说，他常常在夜里看不到狗的时候溜进羊圈，嗅小羊，羊都很怕他。也有人看到他偷偷的跑到草原。

库勒玛什从不听村子里的闲言碎语。

库勒玛什从来不担心喂他。当男孩拿着肉去吸引他，他都不拿，而是直接从他手里直接夺过去。但是库勒玛什从来都没有用棍子打过他。男孩欣赏着小狼，昏暗的目光，皱着的眉头，他可怕的颈背。

库勒玛什叫他库克塞克，意思是恶狼。

到了夏末的时候库克斯克已经很像村里的猎狗了。他不会像狗一样抬起自己的尾巴，因此他看起来更加魁梧一些。

虽然黑斑狗和其他的狗都欺负他，但是他从没有逃跑过。而是转向他们，撅起上嘴唇，然后扑向他们，吓得他们四处逃跑。平时狗会远远地看着他，他和他们一样时刻警惕着。

他从来不会跟库勒玛什一起玩。他很好的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当库勒玛什或者他奶奶叫他的时候，他就会很慢慢的跑过来，然后摇摇尾巴。

他不会去招惹狗，也不会向着他们狂吠，也不会追赶逃跑者。通常他都是趴在帐篷里，伸直耳朵，眯着绿色的眼睛。

当邻居家的狗因为恐惧而狂吠的时候，库勒玛什却为他绿色的眼睛，凶狠的样子而愉快，而骄傲。说实话有时候男孩也会害怕库克斯克，但是他从来没有跟他可爱的老奶奶承认过。

黑斑狗的主人自吹自夸：

-你的小狼不行，我的黑斑随时都可以马上把他杀死！

他一边走一遍高兴的怂恿着黑斑狗。狗不再摇晃，向着狼狂吠着。在最后的一霎那，狼跳开，在狗躲开之前，抓住他的颈背，然后扔在地上。像一只无助的小羊。狼并没有瞎跑，而是一口咬住了狗的喉咙。

库勒玛什叫走了库克斯克，而主人赶走了自己的黑斑狗。

深夜，两匹狼攻击了离村子不远的羊。

牧羊人拼命的叫着，少年和长着骑着马飞奔而来。全村的狗一起震耳欲聋的狂吠着去帮助牧羊人，而库克斯克也跟他们一起。

狼们离开去了草原，人们去追他们但是没有追上。

在山丘附近骑马者跟猎狗一起停下了。

牧羊人说：他们迟早会出现的。而库勒玛什早就发现了狼的足迹。而库克斯克也悄无声息的跑走了。

男孩落在了人们后面，然后勇敢的向着黑山的黑暗处走去。温和的喊着：

库克斯克，库克~斯克~

但是这一次库克斯克没有向着他的声音跑来。

狼深夜出现在村子里。停在了他的帐篷前，用铁脚扣把地面踩实，扬起了一团团的灰尘。抬起头对着星空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很快嗅着黑山方向的气息。

白天库克斯克看着村庄，晚上他再离开去草原。

出走了三天后，他回来了，又饿又瘦，但是没有了项圈。当库勒玛什叫他，他走过来，低下头。男孩高兴的抱住他短而粗壮的脖子。狼挣脱掉。奶奶还在张罗着给他做饭。

他吃完了，库勒玛什再次放开他。

-奥！纯种的-库勒玛什的爸爸说到-眼睛绿而透明的像野兽一样，白天仿佛在燃烧。儿子现在是时候来剥他的皮了。

男孩颤抖着，他非常的害怕，他不同意杀害狼。

但是狼明白他们在谈论他。当人们一转过脸他就消失了。他离开村子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

后来库勒玛什又白白的找了他好多次，都没有找到。多风的秋天，冬天白色的绒毛覆盖了整个草原。库克斯克没有回来。

晚秋的时候他吃了兔子，在离出生地不远的地方。还学会的捕鼠。黄鼠很肥，就像是狐狸一样。

现在他偷偷地来到这里像一个陌生人，当他看到人的时候就会竖起身上所有的毛。

一夜又一夜他徘徊着，穿过白雪覆盖的小山丘。他站在背风侧，一股浓郁的牲口的气味飘入她的鼻子中，同时他也听到了狗恐慌的狂吠声，狼凶狠的打磨着牙齿，现在狗也是一样反应，一样的饥饿。

他尝试着想要靠近过冬的地方。但是没有睡觉的狗好像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以黑斑狗为首，所有的狗看见他 都会赶走他。

狼蹲坐在后蹄上。积雪莫过了他的脚，黑色的三角形的嘴也结了冰，肚子抽搐着疼痛着。狼小快步跑上小山丘。雪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库克斯克抬起头来向着天空，因为寒冷而颤抖着，他沮丧的咆哮着。

这时在村子里传来了狗的狂吠声。

库克斯克没有低下头。突然从远方，从黑山里传来忧郁的回应。狼站起来浑身发抖。他向着召唤它的声音跑去。

他停住脚步，站在通往大峡谷的路上，竖起耳朵，因为寒冷而颤抖着。一匹雪白的母狼向他跑来。

库克斯克没有让她接近自己，她向前走着，他向后退着呲着牙，竖着耳朵。但他无法离开。而她走在他的身后，沿着他的足迹走着，嗅一嗅他，转过身悲伤的叫着，她将温暖的鼻子放到他的腿下。他呆在原地没有动，母狼轻轻的跑到一边，他赶上母狼并舔着她的脸颊。

他们肩并肩的走着并很快的穿过峡谷向人类居住的地方走去。在奔跑的半个小时里，他们都没有停下来过。他们一起向着村子飞奔着。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库克斯克和母狼飞奔过村子，就像在大峡谷，黄色的雪堆看起来就像是在追赶他们的长毛大黄狗。

狼们很快的在村里飞奔出来。黑斑狗也没与追上，只是狂吠着。狗的队伍在他们后面也越来越长越来越远，库克斯克放慢速度奔跑着，听着充满敌意和愤怒的犬吠。

在临近谷地狗群停了下来。黑斑狗跑回了狗群。母狼在他们后面紧追着。

在无人的草原狗艰难的拜托了狼，但是黑斑狗这次没有逃跑，也没有害怕，他自己留了下来，当库克斯克扑向他并把他压在身下时，母狼一口咬下了他的喉咙。

不久巨大的黑斑狗仅剩下一条尾巴和一个被啃的只剩下一点点毛的头颅了，即使是滴上了血液的雪也被狼舔的干干净净。

吃饱了的他们走回黑山，在路上找到一块雪地躺了下来。

自从那一夜他们再也没有分开。但是灾难总是围绕着他。在离大黑山或远或近的地方狼们偷走了羊，杀死了牛马，放到了骆驼，杀死了优秀的猎狗并顺利逃跑。

不好的传说在村子之间传播。

-他们是一群灰色的魔鬼，不惧怕人类。一点都不怕！他们都强大的领导者 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凶残....当人们靠近他们，他们也不会跑。恐怖降临了。一群狼从一个方向飞奔而来，牧羊人赶到了这边，派斯也在驱赶他们，同时狼王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偷羊....

狼不会长时间的呆在同一个地方。今天在黑山看到他们，明天就可能在东面或者南面10，20，30公里的地方。

狼喜欢这个地方，而这个地方的牧人会很麻烦。狼很容易接近无形的羊圈从而猎取到掉队的牛，在这里狼很难被分辨出来也无法预知这团灰色的幽灵会从哪个方向突然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冬季是更不能找到他的。厚厚的积雪。狼离开荒地。这里没有骑马者，没有马通过-积雪还没被开垦。

人们尝试着在大峡谷，有狼穴的地方投放了毒肉。狼会拿走肉？年轻的傻狗捡起了肉然后倒在了那里，狼没有触碰狗冰冷的身体。

库克斯克越来越大，体重也越来越重，对于肉和血的可以已经远远得不到满足。

草原上的雪变的松软起来在，山丘上出现了雪融化后留下的斑迹，山丘也露出了红色的泥土。库克斯克前所未有的开心。停下奔跑的步伐围着母狼跑来跑去，像小狼崽。她躺下来休息，他就在她的周围蹦蹦跳跳，扬起亮晶晶的雪花，顽皮在她身上跳过去，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蹄子还有脸。她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他抱着她的脖子荡一下然后松开，有时他长时间抓着她很疼。她就呲着牙咬他。

母狼站起来嗅一嗅他然后舔舔他。

黑山的北面有一个很大的咸水湖，岸边有很多芨芨草和芦苇发出的嫩芽。当湖边变绿春天到来的时候，母狼把库克斯克带到这里来。

现在他远离故土，母狼没有放弃自己的巢穴还有吃鸡蛋和捡芦苇。

一次他给母狼带来一只肥羊，但是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在洞口见到她。他焦躁的用脚刨着地面，她毫无力气的拖着脚走出洞穴。

从洞里散发出强烈的陌生的气味，库克斯克威胁性的竖起毛来，钻入洞中，叼出一匹相貌一般的小狼。

母狼弱弱的叫着向他扑去，但是没能阻止他，库克斯克在地上击打着这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狼直至他变成一个没有形状的灰色小球，然后才厌恶的把他丢掉。

当他转向母狼，她躺在了他们与洞口之间，其他的小幼崽嘬着她的乳头。

库克斯克阴沉的脸躺在了另一边。

母狼站起来和他们一起出去，但是她已经笨拙肥胖到不能赶上他们的脚步了。

他们不经常回到洞穴里，他如饥似渴的看着小狼崽，她咬他，把他赶出了洞穴。

四月初的一个早上小狼已经更可以看到东西了，库克斯克和白狼沿着湖向着自己的藏身点奔跑着，她在前面不允许他超越自己，他在她的尾巴后面紧紧的跟随着，突然他们闻到了人类的气味。鸟站在窝里，马啪嗒啪嗒的跑着，棍子碰到地上砰砰作响......狼们隐藏在芦苇中直到周围一切安静下来。他们悄悄的接近洞穴，找到里面一只断了脚的小狼崽。

一连几天母狼在村子周围徘徊，就是那个人们偷走她幼崽的地方。库克斯克枉然的叫着她，她不跟着他们，但是注视着他们。

大地开始开花。马儿很快的在青草中汲取力量。在温暖的天空下狼听到了嘈杂的追逐声，三格骑马者把狼赶出了大峡谷。

库克斯克像箭一样飞奔着。母狼落在了他们后面还在大峡谷里。她的乳头还没有干，她艰难的跑着，很快库克斯克又跑回她的身边轻轻的咬咬她催促她。她向他咆哮，他看看周围的骑马者，默默的急速跑到前面。

在大峡谷的出口他像山羊一样转身沿着斜坡向上飞奔。

库克斯克隐藏在野蔷薇中，白狼通过一片开阔地，骑马者叫喊着，追赶着她。深夜库克斯克小心翼翼的沿着追逐人的痕迹嗅着。在远方的峡谷里他找到一个干涸的血迹，嗅嗅舔舔他。白狼曾经在这里躺过，她的气味在这里中断了。库克斯克吃饱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肚子鼓起来，就这样一直到月亮升起。当月亮升起，他忧郁的嚎叫着。

他仿佛被石化了，库克斯克一直在谷底坐到早上。在黎明出来前打着哈欠。他饥肠辘辘。

一个夏天他走遍了整个草原，赶到了畜牧群和村子。他没有停止在夜里的偷窃，而牧民也在诅咒着这片山谷。就好像走在黑山，走在咸水湖附近。在夏季过后牛羊减少了半百，他有着惊人的巨大胃口。

两次小马和狗群被放开，而他也两次得手。
    白天他隐藏在黑暗的芦苇丛中睡足觉，晚上没有人阻止他，没有人的叫声，没有犬吠声，没有枪林弹雨。牧民为了找出那匹狼，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了子弹他们就用口哨来驱赶他，狼，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这场风波就在这个刚刚过去的夜里平息。

 

经过一个夏天库克斯克胖了，稠密而又坚硬的毛屹立在他的身上好像刺猬的刺一样，但是肚子告诉他一会也不可以休息。

他常去马棚的门外，悄悄的走近小马驹，他咬住小马驹短小的尾巴拉扯着，让小马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小马驹倾尽全力的挣扎着，狼突然放开他，由于惯性小马驹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狼迅速扑上去，死死地咬住小马驹的喉咙。

  秋季短暂而多风。暴风雪又一次呼啸着席卷大地。

  在一个非常寒冷的夜里，库克斯克突然与一群狼出现在光秃秃的山坡上相遇。狼群向他飞奔着然后围在他的周围，尘土像大雪一样飞扬着。

   很快狼群意识到，他们遇到的不是猎物，而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库克斯克竖起大尾巴，蹲下，呲着坚硬的牙齿。虽然库克斯克比狼群的领导者年轻一半，但是无论个头，体重，在狼群没有一匹狼可以与之匹敌。

  母狼们向库克斯克走过来问问他，她们小心翼翼的靠近这匹年轻的狼。

   只是他没有让狼王嗅自己，同样他也没有让他靠近自己。陌生的狼躺在硬雪堆上，吞下一块结成冰的雪。库克斯克就这样加入了狼群。

一个早上，库克斯克率领着狼群去了马棚，他们打回了一匹两岁左右的小母马，并把它赶到雪堆里，库克斯克把她推到在雪上，就好像以前的花斑狗。狼群从各个方向扑向马。库克斯克习惯性的紧紧的咬住马蹄。狼王站在他的旁边龇着牙：好像库克斯克享受着他的猎物。

  就在他们打架的同时，马的尸体被开始融化了，热气腾腾的。年轻的狼咬去肚子和耳朵，母狼撕碎了马的尸体。库克斯克跟狼王回归到了大圈子里。

  他们只留下了前后两条腿。就像吃肉一样，咔咔的咀嚼着马的骨头。他们同时离开，重重的呼吸着，不服气的看着对方，从血液到眼睛。

  单独的躺在狼群中心，母狼们围绕着库克斯克。他的发着绿光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狼王身上移开。

 这几个晚上他们两个领导着狼群，头挨着头，如果他们谁向前迈出半步，其它的狼就会立刻用咬住他的侧面或者腿部。

 夜晚天空明朗，没有风。愤怒之情在库克斯克的喉咙里不断地冒出。

  狼群沿着山谷，跟着一只野兔留下的脚印走着。在他的足迹斜前方一公里远的地方飞驰着。库克斯克和老狼王同时咬住他，将他撕成两半。狼群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

 他们很快的吃着属于自己的部分，同时还争抢着对方的。一团团的兔毛像小雪球一样的飘着。他们的牙齿在一片寂静中咯咯作响。

  他们激烈的打着，后腿站起来，前腿扭打在一起，几秒种后他们分开。狼王低声咆哮着，打完后他依然站在原地。库克斯克灵活的悄无声息的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下面-这是狗的方式。然后弓起身子，把他压在身下用力的撕咬着他的后背。像钳子一样死死地咬着，最终牙齿穿透了狼脖子。狼王躺在雪堆旁，无力的呲呲牙。狼群慢慢靠近将他吃的只剩下了骨头。

   即使不管白天还是黑夜牧民都不从马背上下来也没能好好的看好马群。在牧民的眼中狼群可以杀死所有的动物。

  库克斯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领导着自己的狼群。狼们很快就吃胖了，变沉了，但是狼王不会让他们长时间的睡觉。他打，甚至是咬母狼，母狼愤怒的叼着小狼。狼群越来越强大，可以像洪水一样横扫整个草原。

  有的时候，这个灰色军团会袭击人类。单独的旅行者坐着雪橇沿路走着。狼很少敢到这条路上来，穿过它，尤其是有人在这条路上走的时候。库克斯克摇着耳朵，在雪橇后面拼命的追赶着。

  马在飞快的奔驰着，狼群追上她，把她赶到一个雪堆里。雪橇撞到了马肚子上

  旅行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坏了，从雪橇上滚了下去，然后在深雪里快跑着。库克斯克跳过雪橇，轻快地追捕着逃跑者，这时两匹强壮的母狼紧跟在狼王后面。

  库克斯克，像是玩，像是尝试一样绕了一个大圈站在人经过的路上。母狼站在旅行者的后面，手无寸铁，两面受敌，等待着。与狼王决斗？趴在地上装死？

  人们救了他。随着通过的山上传来的嘈杂声。两个骑者骑着马在路上飞奔着，锐利的尖叫着，向下奔跑直到谷底。

   库克斯克皱起上嘴唇环顾四周，在荒凉的雪地上全速奔跑着。狼群把马拉下山来，在黄昏中被撕碎，。。。。。。。

   还有一次库克斯克在一个广阔的地方尝试着吃人。

     这一次是发生在白天。草原咔咔的冰冻起来。蓝蓝的天空下拉着浓浓的雾，阳光透过雾气时而血红，时而暗红，看起来是那么的忧郁。

  狼们，弓着身子，蹲着，好像漂浮在这漫天冰雪中，他们靠近寨子。突然一直骆驼从过冬的地方走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向狼群。驼峰间坐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他的头上缠着白围巾，啊？这是女人的打扮。库克斯克警觉起来。

  是骆驼不是马，骑在上面的不是牧羊人，也不是牧马人。派斯叫着从营地探出身子。狼群仿佛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想象着轻而易举得到的猎物。骆驼抬起头，平静的大步走向狼群。狼群躁动起来，他们相互奔扑着。

  奇怪的骆驼！他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害怕呢？奇怪的骑者，不喊，不尖叫，不挥舞双手。

  狼群和库克斯克头也不回的奔跑着，骆驼停下，响亮的扑哧扑哧的放着气。一月的刺骨寒风吹动着他的鬃毛，女人还毫不动摇的坐在驼峰之间，围巾在她头上被风吹的像一个白球。

  库克斯克竖起身上所有的毛。他站着一动不动好像是被埋在了那里一样，低下竖着尖尖耳朵的头嗅着。

  没有什么特别的，两条腿的动物吓不倒他，但他可以吓到两条腿的动物，他已经长大了。而这里是草原，他-灰色的狼，是最恐怖的。

  狼群散开，狼们远远的站在山丘上在浓雾里。库克斯克站住了。当骆驼再次台词抬起头向他走去，他不慌不忙的小碎步向丘陵跑去，压低身子，像是小狼在雪上，尾巴，吸引着骑者远离村庄，靠近狼群。

  骆驼触碰到了狼，还有他的尾巴。骆驼害怕的奔跑起来，狼跑在了他的前面。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的缩小。

  最后村子消失在了山坡的后面，狼群，她在那！

  库克斯克站起来，就像在遇到旅行者前一天一样：跳着，玩着，围着骆驼跑着，切断了他回村庄的路。骆驼在原地踏步，嘎嘎吱吱的嚎叫着，库克斯克看到了，勇敢的狼群从山上奔跑着嚎叫着。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在驼峰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根黑色的光光的棍子和一双一眨不眨的眼睛。

  万里无云的天空打了一个雷。回声笼罩着整个山谷。看不到的黄蜂蛰了狼的大腿。库克斯克生命中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用力咬着自己的大腿，跳着翻腾着，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库克斯克用三条腿跳着，滚着离开骆驼。人们还没来得及装上子弹，狼已经藏在了山谷里。一条长长的红色的线沿着三个蹄子延伸着。

  库克斯克一跳一跳的到了大峡谷的黑山上，然后倒在了雪中。子弹打穿了大腿。狼从外面舔干净了伤口，他一直都颤抖着。

  狼群离开了，现在他们不会再回到这里。还好她离得很远，远处的小狼没有闻到这新鲜的血液，没有看到留在雪地上的他的血液，他们一定会报仇的！

  没有一点追逐的声音。受到恐吓的骆驼没有去追，但是库克斯克还是很害怕。他等到狗吠声和马蹄的咚咚声消失。

  人们有些迟疑，他们没有马上收起猎狗。猎狗没有回去村里，他们可以感知马上到来的暴风雪。

  雪丝毫没有减弱，风越来越大。草原好像也在呼啸。雪好像一条丝巾挂在天地之间。

  库克斯克慢慢的站起来，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和三个蹄子。他抬起第四条腿，他跑向盐水胡的芦苇丛。

   三天三夜，草原没有停止呼啸，已然分不出白天和黑夜。三天三夜库克斯克没有从芦苇丛出来。他把自己埋在雪堆中，从鼻子一直到尾巴。他血管中的血液没有被冻住。

  库克斯克越来越消瘦，越来越瘦弱，位于腿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了。

  第四天深夜他从雪里爬出来，一瘸一拐的去了草原，在奔跑中跛的不在那么厉害，但是持续的疼痛却是丝毫没有减弱。

  他饿了整整一个星期。他寻找着腐肉，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周末他很幸运：他猎取了一匹掉队的小马驹，他咬死了小马驹，整晚他都不间断的贪婪的吃着马肉，打嗝、狂吃，狂吃、打嗝，然后把受伤的爪子放到肚子下面。

   又过了一个周。狼的腿好了一点也很少疼了。他站起来跑的更快更勇敢。他爬上黑丘陵。

  他在夜晚的时分赶到了村子 ，他站在小山的斜坡上，竖起从耳朵到尾巴的毛。骆驼在村子里什么都没有看到，狗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们跟羊群还有马群一起在草原上，库克斯克放开了在这片熟悉的地方奔跑着，湿湿的鼻子迎着风。

  在很远的地方吹来一股羊的气味。库克斯克撅起嘴唇。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有一团黄色的东西，骑行者有着高大的轮廓。羊在马腿的旁边，牧羊人带他们去羊圈。

  狼径直跑向羊群，先藏在山丘斜坡的后面。像往常一样，突然凶猛的跳出来，但是牧羊人马上就发现了他，然后大喊着，用那年轻、无所顾忌而又威严的声音。

  库克斯克猛的一下站住，蹲在尾巴上用蹄子拍打着雪。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年拿着长长的牧羊人的棍子。

  小孩！狼不怕他。

  库克斯克在旁边跑来跑去，凶狠的呲着牙，与年轻的牧人迂回着，羊痛苦的叫着相互碰撞着。这叫声让狼躁动起来。在他们面前的是非常可口的猎物，软软的骨头，丰富的血液。男孩没有离去，死死地挡在他们旁边，狼抬起头向着不受驯服的猎物毫无畏惧的跑去。

  库克斯克再一次不由自主的转向羊群。男孩子不住的喊着。折磨着、恐吓着狼用着稚嫩的声音。狼在跑，男孩在后面追赶着他们，不让他们接近羊。站在马镫上，挥舞着羊鞭，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喊着：

  哎~哟哈~！哎~哟哈~！

  狼紧紧的咬着牙齿，更加快速的奔跑着。

  男孩非常的聪明而他的马也非常的听话快速的奔跑着，用棍子不断敲打着 不让他停下。库克斯克离开了，男孩挥舞着鞭子击打他，就像打马一样。

  棍子击中了狼受伤的腿，他在结了冰的地上滚了个圈，库克斯克凶狠的咬着棍子并把它折成两半。然后他转过身竖起耳朵，撅起嘴唇，好像在微笑-狼的凶狠的微笑，默默的冲向男孩。他跳起来跃过男孩，把羊分成两部分。马因为受到惊吓而一边退缩一边嘶鸣，男孩摔倒在地面上，背部和头上沾满了松软的雪和冰，他的帽子掉了下来，然后滚下了白色的斜坡。

  最后，男孩看到了他熟悉的狼耳朵，那个在与狗的战斗中受伤的耳朵，当库克斯克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

  男孩已经死了，当狼扑向他撕开他的脸颊的时候。

  晚上的时候男孩的尸体已经被吃光了。

  老奶奶坐在他的脚边。

  -我的好孩子，-奶奶嘶喊着-我的好孩子！

  他所有的眼泪好像都在这一刻哭干了。

  猎人哈萨来了。

  哈萨的猎狗是用马换来的。在狗的额头上有四条射线，因此他的主人叫他阿卡斯卡。

  关于阿卡斯卡有很有名的传说，大家都知道他，还有人认为他是从神话中来的。

    狗是血统纯正的，骄傲的和脾气暴躁的。觅食时吼叫着抓肉。在居住地哈撒把它套到链子上，狗只让一个主人走近它。非出身名门的村子里的狗躲避着阿卡斯卡并冲着它在远处狂吠。阿卡斯卡 没有注意到他们，懒洋洋的打哈欠，数小时趴在他腹部的牧草地上不动，把长长的脸放到长长的爪子上，只是在狩猎中累得筋疲力尽，他很容易的驱赶任何一匹马和很遥远就能听到的可怕的叫。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狼的眼睛，但不是绿色的，而是火红色的，好像炽热的煤块。

多少个夜晚哈撒和牧人一起过夜，学习恶狼的习性，问一些关于他的问题。男人们在窝棚里过夜。整个夜晚在篝火旁关于一匹杀死库勒玛什的狼的热烈争论不停歇的没有安静下来。但是哈撒没有听到什么让自己意外的新闻。

你们说，狼是疯狂的。你们说这不完全是狼，而是狗。难怪他是如此不可思议的贪婪。哈撒不相信寓言。

这是狼，--他说。狼不能喂干草！牧人们相互吵起来，威胁到：

--喂，他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哈撒微微笑笑：

您接下来做什么？剥下狼皮？

只有库勒玛什父亲苦涩的话疼痛的触碰到了哈撒。在儿子的坟墓上他告诉猎人：

--你是个阅历丰富的，勇敢的，顽强的小伙子。。。确实，一个不容易抓到的白眼狼。但那时如果你不打死他，请知道-你对我来说不是同族人也不是骑士，谁也不需要你，你的狗不值钱。不要让我们在看到你。

哈撒决定集中牧人到一起去围猎--否则不会胜任。没用去说服他们。。。

在天亮的时候，围猎开始之前， 哈撒没有把肉给自己的狗，在他面前放了一碗有切碎的小干奶酪碎的菜汤。阿卡斯卡快速的吃完并个跟随着主人，。聪明的狗明白了：会有一场大的重要的狩猎，危险的追捕.

--喂，阿卡斯卡--哈撒说，去扯几下狗的耳朵，或者你扯他，或者他扯你，要不然就分散开。库勒玛什死去的儿子和我们三个一起去。。。

阿卡斯卡专心的看着主人，从容不迫的轻轻挥动几下红褐色的尾巴。

从草原出来，哈撒从皮带上放开狗，以便于活动活动退，温暖一下胸。 阿卡斯卡 一个大的跳跃在早晨蒙蒙亮浅蓝色的雪上飞跑起来。

哈撒把人们分成几个组并分派到不同的方向，而自己和阿卡斯卡爬上一个开阔多石风吹过的山丘顶。猎人们安排好村子里的狗并疾驰离去。哈撒在锋利的石头之间铺上稠密的羊毛毡地毯，使阿卡斯卡趴在上面并躺在旁边的学上，牵着狗的脖套。

阿卡斯卡安静的躺在主人的手底下，只是耳朵不间断的来回从一边翻转到另一边，就像风向标。从各个寂静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声音，混乱的狗的叫声，风吹散乱的声音。

突然阿卡斯卡抬起前爪，臣服于哈撒的手下，警惕的盯着安静的洼地方向。现在狗像鹰一样，山崖上仔细观察发现猎物。但很长时间在洼地中是空荡荡光秃秃的，而人们的尖叫声和狗叫声，说明他们移动的远些了。围猎人未必看到了狼--恶狼进入他们数俄里隐藏的包围圈。阿卡斯卡不习惯的弯着腰，水下头。趴着的兔子还没有引开她？灵榇喜欢跟着兔子。

不，阿卡斯卡不要出错。狼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那个狗等他的地方--在寂静的，空旷的，盖满雪的洼地。他在那，狡猾的狼！这里松散的土壤，松动的雪堆。按新出现的痕迹马走不过去，陷入到腹部。

狼迅速地大步跑了，但谨慎从容不迫，而 哈撒用一分钟的怀疑咬着嘴唇，斜眼看着狗。恶狼用尽全力从远处用狼脸提醒灰花马。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那里。

     狼从迎风的方向走了并且没有嗅到猎人和灵榇。但是哈撒不希望狼走向瞄准的射击范围，放开狗，说：“上。。。咬！”--自己跑向马，把马拴在山岩上。

恶狼马上从第一眼评估了红白色灵榇的体型和力量。没有跑着离开她，狗从山丘老远就听到的扑向恶狼，狂叫着跳下，，

她是黑白花斑狗的两倍大。在她后面，石头之间，正好在驼色的突起的之间，一个拿着黑色光滑木棒的人时隐时现。围捕周围，快！

狗和恶狼在雪坡上碰撞，而狗追赶着撞倒狼，但是自己翻了个身，没有站得住。两个人迅速跳起，用犬齿紧咬在一起然后血淋淋的嘴巴分开，嘶哑的喘息。两个人找到了对手。

好几次恶狼扑向狗但遇到沉重准确的犬牙的打击。恶狼都灵巧敏捷的躲开，能够开始在斜坡上变得高于狗并往下抓住她的耳朵，就像冬天初期的领头，但是阿卡斯卡 没有屈服，坚强的惩罚狼并挣脱开，留在她的嘴里一块红褐色的毛和皮。恶狼明白了，搏斗不会马上结束。而从山丘上骑士们已经疾驰而来，狂热的尖叫着：

--坚持住，坚持住，亲爱的，阿卡斯卡！

--恶狼突然短促的尖叫一声并径直往前走了。

 

   狗和恶狼又一次用犬牙相互厮杀起来，所以火花时隐时现，如果天色暗黑的话。阿卡斯卡在这里,没有保护自己，而只是记得有人大声喊叫着，鼻子直接碰到狼嘴里，牢牢地抓住恶狼的下颚骨。

现在他们并没有脱离，狗咬着狼的下颚，而狼咬着他，没有一个可以打倒另一个。

哈撒出主意说，让马在他们下面转圈晃动，立起木架。而哈撒的双手飞舞转圈。他丢掉武器，也从马鞍上跳下来，没有想自己，整个身子倒在石头般坚硬的狼背上。在他的爪子底下插入了一把刀。

阿卡斯卡痉挛的从凶恶的狼嘴里挣脱出撕破的脸并闪开了。站一会，站一会，倒在她的胸口上。在他对面旁边躺着恶狼。

猎人们开始疾驰过来，他们中的一个把鞭杆塞进恶狼的嘴里，把他黑红色的嘴分开，都惊叹于他有多大。

--恶魔！。。--一个人说着离开了。

--恶狼!--哈撒说着，小心翼翼仔细检查着阿卡斯卡的伤口。

狼的驱赶运到了村里，仍在库勒玛什的毡包旁边，在这里一个老奶奶认出了恶狼，就像库勒玛什，被咬的耳朵--恶狼!--老奶奶突然喊叫一声，弯着胳膊。--三次诅咒。。。你的良心在哪？残暴的人！

她用软弱的脚踢着狼狰狞的嘴。    

                                  192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