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Ахмет Байтұрсынұл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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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耶佐夫穆赫塔尔 - "知识分子"

23.11.2013 1983

奥耶佐夫穆赫塔尔 - "知识分子"

Негізгі тіл: "Ученый гражданин"

Бастапқы авторы: Ауэзов М.

Аударма авторы: not specified

Дата: 23.11.2013

知识分子

寒冬腊月却是晴空万里,仿佛夏天的太阳炙热的烤着大地,房间里一片温暖,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街上东风刺骨,寒风吹来就像在撕扯着鼻子和脸颊。

冬天,人们总是蜷缩在一层又一层厚实的衣服里。大雪纷飞,西伯利亚的小城镇被盖上了一床雪白的棉被。雪堆已经和房子一样高。每间房子只是露出了房顶和窗户,而小草棚早就变了样子,分不清哪是山包哪是棚子,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街上空空荡荡,基本上是看不到人的,就好像会有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人经过时能听到脚掌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便是坐落在寒冷的西伯利亚河边上的一个小城镇 - 一个不起眼,荒凉,没有任何秩序的小城镇。只有一条主干道 - 大地街,是从市场到河边,市场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在卖用骆驼毛编织的地毯,就是这样一个城镇,这里居住着很多哈萨克人。今天的在大地街上,人寥寥无几,偶尔能碰见一两个卖皮草和羊毛的商人。如果听到了远方传来吱吱雪橇的声音,那肯定是住在草原上的那些黑黝黝的哈萨克人来卖他们的骆驼。然后又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人。这时在大地街的街尾出现了一辆很大的雪橇,正在向市场方向驶去。这个赶马车的人 - 买伊尔汗是个识字,有文化的人。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那计较着什么。

大雪橇在市场旁边一个绿顶的不大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买伊尔汗从雪橇上跳下来跑进了房子。

哈吉沙,真的这么糟糕?他紧张地问道。一个含着眼泪的年轻姑娘站在他面前。

越来越差,一个小时不如一个小时,所以我才逼不得已叫你来。哈吉沙低着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她打开房门,发出绝望的叹气声。买伊尔汗也跟着她进到了房间里。

马克苏特躺在一张高高的大床上。从枕头上稍稍抬起了一张脸,那张脸原本应该是白里透红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面如死灰。他面颊凹陷,两个肿大的眼袋遮盖了整个眼睛。头发就像一根根枯草贴在他的头上,没有一点生气儿。他用那枯黄如蜡的手指按住胸膛,吃力的呼吸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买伊尔汗俯下身子尽量在听朋友对他的临终托付,伴着病人嗓子嘶哑声和潺潺声,买伊尔汗勉强的听到了几句话。两人面面相觑就像是在告别,很快马克苏特昏迷了过去并开始说胡话。回想自己的工作,学习,整个哈萨克的童年。摇着拨浪鼓念着儿歌:孩子们孤儿的城市赶不上了…”。病人把手按在胸膛不停的重复:不可以在生与死之间…”。紧握着朋友的手别埋怨我,这不是我的错…”

他的妻子和老妈妈走进来站在床边,哈吉沙把孩子抱在怀里,恐慌的看着垂死的丈夫,而对于妈妈,马克苏特是她的唯一,她还用抱着一丝希望的眼神看着买伊尔汗我的儿子是否还能活下去。

我如何来安慰老妈妈呢?早上医生已经来过了,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们: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准备后事吧。马克苏特慢慢的苏醒了过来,看见了自己的老母亲,他伤心的看着自己的妈妈,看了好久,然后悲痛的闭上了双眼。很明显,他知道等他死后,没有人能替他照顾自己的妈妈,心疼她,呵护她。马克苏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张开嘴说道:妈妈,你可怎么办,我能把你托付给谁?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那你呢?难道要让你比我先死吗…”

他沉默着把头转向了墙,老妈妈实在忍不住了,便放声大哭起来。哈吉沙在旁边也抽泣着。还有马克苏特的两个朋友如麻古和阿克达伊也沉默无语的坐在那里。马克苏特对着墙抽泣:

哈吉沙她还在,你不会失去她但是她毕竟不是你的女儿,也许有一天她会离开你,你到时候可怎么办呢!

老妈妈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我的孩子,你别这样说。

马克苏特发出微弱的声音:妈妈,我的好妈妈,您别哭了,您哭得我的心都碎了,您出去歇会吧。

朋友们也打算劝老妈妈出去歇歇:

您还是在旁边屋子歇会吧,马克苏特看见您这么伤心的样子会很难受,身体也会更吃不消的。

那好吧,我的好孩子,我就在隔壁,你好好休息。老妈妈慢慢的移动着脚步,哈吉沙也跟着老妈妈去了另一间房子。买伊尔汗伤心的坐在马克苏特的身边。是啊,马克苏特说的很对,他要是走了,便把所有的悲伤,绝望留给了老妈妈。而年轻的妻子也会一直活在思念亡夫的痛苦中。这么年轻就守寡,那她以后的生活便会像一口枯井,没有任何未来和希望。

马克苏特撑不了多久了,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他基本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眼睛也不曾睁开,呼吸越来越弱了。

老妈妈低着头,这几天,从早到晚跪在地上为儿子祈祷,求上帝能拯救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要面对失去。

马克苏特的灵魂最终开始离开他的身体,慢慢的没有了呼吸,身体开始变得僵冷,他的朋友们都围在他的身边,开始接受马克苏特要离开他们的事实。突然间,马克苏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他在死亡边缘上努力的挣扎着:

我已经死了吗?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脸开始发白,脱像了,没人能认出那就是大家熟知的马克苏特。

在这天,全城的人都得知了马克苏特年轻教师的死讯,大家都说: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惜英年早逝了。”“还有他的老母亲,孤苦伶仃一个人可怎么办好啊!

送葬的人很多,来了很多马克苏特的学生和他的亲朋好友。大家都怀着沉痛的心情和他告别,让他的遗体缓缓的被放入坟墓中,所有的人都低下头表示哀悼,只有毛拉们,在这么庄严的时刻在做着自己的工作,时而发出吱吱的声音,有时又在争吵着如何分配死者的皮带,手帕和长袍。

2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最艰难的第一个月真是度日如年的熬了过去。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了,万物苏醒,当春带着她特有的新绿,海一样地漫来时,真能让人心醉; 当春携着她特有的温煦,潮一样地涌来时,也能让人断魂。
  春,绝对是一桢浸染着生命之色的画布。新绿、嫩绿、鲜绿、翠绿,满眼的绿色呀,温柔着我们的视线。还有那星星般闪动的一点点红、一点点黄、一点点粉、一点点紫呀,也惊喜着我们的目光。
  于是,开始在春天漫步。踩在她松软的泥土上,才知道生命的温床可以如此地平实。只要季节的老人飘然而至,所有沉睡的种子,都可以在这里孕育,并赋予生命一种变换的姿态。
春天的气息蔓延在这个小城镇的每个角落,只有马克苏特的家里永远都是被寒冷凝冻的寂静。没有半句言语,时常会听到老妈妈的叹息声。老妈妈的心已经死了,随着马克苏特的灵魂一起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副冰冷麻木的躯壳。年轻的哈吉沙,被这房间里死寂般的沉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只有她和马克苏特的小女儿让米利亚,能让她暂时的忘记围绕在她四周的痛苦。
当然还有一些马克苏特的好朋友如麻古,阿克达伊也会经常来安慰和关心他们。而买伊尔汗,好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踏进过这间屋子,好像有意回避似的。如麻古,阿克达伊努力的帮助把哈吉沙的悲伤和痛苦从她的世界驱赶出去。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如麻古来的越来越频繁了,甚至没有阿克达伊的陪同,经常一个人来马克苏特的家。安慰已经不用成为他来的借口了,目的只是想引起哈吉沙的注意。那些什么关心,安慰的虚伪的借口还有必要找吗,甚至没有关于马克苏特的半句话。但是和老妈妈,她的儿子便是他们之间的重点话题,老妈妈很满意的称赞:如麻古,真是个好人啊!
就这样,哈吉沙也慢慢习惯了如麻古频繁的拜访,不知不觉的,时间长了,如麻古要是没来,她会很想他,如麻古的那些轻松幽默的小故事也渐渐的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躺在床上时尽然开始出现了梦想,希望,开始对新的生活憧憬了起来,突然间开始厌倦屋子里随处可以听见婆婆的叹息声。我的生命不是就要这样一点点的枯竭了吧,肯定还有很多让我能欣喜若狂的瞬间。她正想到这,突然觉得一直瘦骨如柴的手一把抓住了她,在她的面前她好像看见了死去的丈夫马克苏特的脸。
年轻的寡妇吓了一跳,自我安慰道,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买伊尔汗下班回到家正在小睡,突然有人给了他一封信,打开一读,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亲爱的朋友,请你明天中午12点来参加我和哈吉沙的婚礼。上帝会为我们祝福的。
                             如麻古        
买伊尔汗读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收到了他们的婚礼请帖。不一会儿,回过神儿,想:不去,我肯定不会去参加这种如此不道德的婚礼。
第二天和买伊尔汗一起去的还有两个人,远远看去,婚礼的现场干净,清新。在新郎新娘外套洁白的领子上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买伊尔汗一下子怒火冲天要去劝阻:
你们还有点良心吗!昨天,你还在和马克苏特告别,今天就和他的妻子结婚?!
算了,算了朋友们拉走了买伊尔汗,别在这抱打不平了,去吃点东西吧,也许这还是件好事呢。
买伊尔汗站在边上,打算看看婚礼要怎样进行。宾朋好友热闹地,开心地聊着天,新郎脸上的荡漾着幸福的笑容,而这位美丽漂亮的新娘,完全看不出不久前她死了丈夫,是个年轻的小寡妇。在这个场合,没有人还记得马克苏特是谁。歌声,欢笑,祝福,快乐围绕着大家。买伊尔汗喝的有点多,他端起杯子:安静,安静一下,告诉你们,这就是个悲剧。你们就等着心理上的折磨吧
为马克苏特干一杯,他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
如麻古和哈吉沙微微的笑了。没人感觉到什么痛苦,完全不理解他说的什么悲剧。行了,你喝多了,在这坐会儿吧。
买伊尔汗就是为自己的兄弟马克苏特抱打不平。
过了几天,马克苏特家的窗户下传来了很吵杂的声音,是朋友们带着如麻吉和哈吉沙来闹洞房。如麻吉来到窗下,歪着头往窗里看,看见一位老奶奶,这是马克苏特的老母亲。老太太吃力的往窗户的方向看去,但是她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3
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像是一个最温柔的笑,五月,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但是,五月绝对不会只是这般平凡,而且五月似乎也不甘如此平凡,它正在不停的发出一个一个的信号,急切地向忽视它的人们表明自己的存在。最起码在乡村,五月的气息,我们已经强烈感受到,作为农民的儿子,我对乡村的一切都充满感情,乡村的五月,是收获的季节,去年可爱的农民兄弟们踏着初霜种下的小麦,经历了风雪煎熬,挺过了寒冬,迎来了灿烂阳光,大地一打春一回暖,麦苗就看着看着的一个劲的向上蹿,开花,出苞,成熟,金黄的五月,它们就迎来了收获,在遍地的麦田里,粗壮硬朗的麦杆,噗嗤噗嗤的在收割机里飞舞着,金黄金黄的麦粒,在箕踞里堆成了小山,沉甸甸的压在农民兄弟肩上,但是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感觉累,有的只是止不住的丰收的喜悦;
乡村的五月,更是播种的季节,处于江汉平原的荆楚人民,历史以来就已种植水稻为生,而五月初,劳动节来临之际,正是一年水稻播种时,于是我们看到,田野里机器轰鸣;田埂上,不时有着走过的人;水田里,妇女们正赶着时间插着秧苗,播种着一年的希望,大好河山,一派繁忙景象。五月,给予了我们收获的喜悦,同时播种了一年的希望,可以说,五月的确是不平凡的,不平凡与它是忙碌的,不平凡与它是希望的果实,也是希望的源头。 
到马交配的时间了!有经验的老人们说道,赶紧准备着开始放牧了。
如麻古家乡的小村庄早就一片繁忙的景象了。妈妈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也是家里的掌柜的严谨,善良,对自己要求很高。大家都很尊重她。今天,长老阿姆鲁领着一匹母马来了。和平时一样,聚集了很多村民,大部分都是关系比较好的邻居或者偶尔凑巧的过路人,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人。长老请大家吃饭,谁都不愿意去,因为众人周知长老是一个很吝啬的人。
放牧人继续在抓马,要在冬天前把这些马聚集在一起。一个夏天,马儿都放野了,它们也知道主人们要抓它们回去,所以人一靠近,它们就跑。有经验的牧人很有办法,他们会先把小马驹都抓回去,这样马妈妈和马爸爸也自然而然的回到马圈里去。
这些牲畜飞奔在草原上,结实灵巧的套马索套小马驹一套一个准儿,一个都别想漏掉。被套住的小马驹无法与牧人的力量抗衡,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就这样,它们一个个的都乖乖的被绑回家了。阿姆鲁的心里噗通噗通的,比斯米拉赫长老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然后跳到一个高的地方喊到:轻点,小心它的背,别扭着脖子。
最后终于所有的小马驹全被抓住,绑回了马圈。村里的女人们看着他们大获全胜的回来了,赶紧拿出好吃好喝的慰劳。筋疲力尽的牧人们享受着丰盛的晚餐,阿姆鲁也悄悄的坐了进来。
吃饱了,大家开始聊天了。拉拉是非,聊聊家常。现在最引人关注的头条新闻便是如麻古的小新媳妇。自己的儿子怎么就结婚了,阿姆鲁和自己的老伴儿卡马利亚尽然一无所知。不是想故意传闲话,只是好奇的听听大家讨论的话题。隔壁村里来了些从城镇来的人都在夸奖如麻吉,说他娶了个好妻子,娶了康吉巴亚的女儿。听说,她陪嫁的东西都很值钱呢,很多嫁妆,她从她第一个丈夫那儿继承了很多财产。现在如麻吉要收养人家的女儿,他妻子的女儿。所有亡夫的财产现在都是如麻吉的了。还有个老太太呢,亡夫的妈。阿姆鲁,你的儿子捡了大便宜了,真是峰回路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阿姆鲁和卡马利亚听着他们说的话,心里暗暗感谢主,欣喜若狂,而表明上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真是谢天谢地,终于争了口气,我们为他花费了那么多,送他去城里上学,为了培养他,我们舍不得花一分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现在是他该报答我们的时候了。谁能像我的儿子,帮着老人,找到一个衣食无忧的女人,他做的对。
人们继续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言碎语着,谁和谁好了,哪个追哪个了,马奶酒都堵不住他们的嘴。这次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要来,他们可就是贵宾了。有一些人在想,他们会带着亡夫的妈妈一起来吗,应该能来,要不然她一个人没人照顾她,这两口子人还没那么恶毒,肯定能管老人家!
老太太很有钱啊!有人反驳道。
如麻古的妈妈卡马利亚自己省思:这老太太还不见得能找到比我儿子更好的女婿呢,我儿子还得养活她,这老太太可不笨,抓住我儿子儿媳给她养老送终卡马利亚自己想着,但还没说出口,话到嘴边了,丈夫阿姆鲁听的不耐烦了:
行了,行了,说这些没有的干什么,人还没看见就在这么多话,是好是坏是他们的命,子孙自有子孙福,听天由命吧!
对于大家说的儿子和儿媳继承了巨大财富的话,如麻古的父母并不是很相信,他们对此不报太大的希望,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嘛,可信程度几乎为零。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有一天阿姆鲁在放牲口饮水,卡马利亚在帐篷前和几个女人在聊天,她们决定要去挤羊奶。山羊和小羊羔一窝蜂的到处乱跑。突然一个小伙子放牧的和几个女人喊到:
快来看, 快来看, 如麻古叔叔来了。就这么一声,仿佛唤醒了整个村子,全村都沸腾了起来。我们的新郎官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等的不耐烦了。
那些长舌妇赶紧一家挨一家的去散播消息。孩子们也都没闲着,一个个像小报童似的,到处跑着,见人就大喊着头版头条的爆炸新闻。吓得老人们一个不留神把桶都掉进井里去了。
在阿姆鲁一个白色的大帐篷里聚集了全村的人,老远就听见马车铃铛的声音,很快就看见了一辆驰骋的三套马车,人们赶紧让出了一条大路,车夫猛然勒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如麻古和亲朋好友,远亲近邻拥抱、亲吻、问候、打招呼。哈吉沙被一大群女人们包围了,她和卡马利亚也相互亲吻问候,也和比她年长的妇人们拥抱以表友好。第一次激动的见面慢慢平息了,村民开始仔细打量着从城里来的这两位客人,他们俩还真和当地的村民有天壤之别的差距。
如麻古和哈吉沙一看就是城里人,穿戴时髦,谈吐文雅,举止得体。如麻吉说话温文尔雅,让村民觉得很费解,有时还觉得很滑稽。而哈吉沙在这群村妇面前就好像一枝罕见的奇花异草似的,用村民的话说哈吉沙就是城里的知识分子
来了很多的客人坐在了上席,其中有很多人不太喜欢这城里人的言谈举止。哈吉沙在丈夫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好像很不满意这些人当着面的议论。那些长舌妇的指指点点让那觉得很难为情。人们交头接耳,时而发出讥笑的声音,时而摇摇头,肆无忌惮的评论,只能让人觉得这些农村人的无知和粗鲁。
阿姆鲁皱着眉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斜着眼睛看着那些恶俗的村民。卡马利亚当然心理很明白,但是还是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和自己的儿子亲热的拥吻,问长问短。婆婆和儿媳妇互相观察了一会,就一下子和丈夫融入了这个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新家庭。现在大家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分配这些财产才会让大家觉得很满意。年轻人认为老妈妈得到的不应该比如麻吉的父母少。而贪财吝啬的儿媳和知识分子的儿子却觉得他们自己得到的要比老人们都多。在钱财面前,所有人都会露出人类的本性,不管你是老人,年轻人,知识分子,不学无术,都会赤裸裸的展现出贪欲的本能。第二天,大家坐在一起,开诚布公的讨论和解决这个问题。卡马利亚开始算账了:
现在开销越来越大了,只见物价涨,不见工资增。现在这些牲口也越来越少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大,现在该到你们回报我们的时候了!
哎呀,如果当初儿媳妇自己嫁妆的数目就相当客观的话,那现在还用斤斤计较这些马吗。如何才能从马克苏特妈妈那儿拿到那笔财产呢,要想个好办法。
刚开始如麻吉和哈吉沙都还没啃声,只是自己想如何给自己多捞点。哪有人还顾着点脸面。老人们说话直截了当,年轻人也不甘落后。就这样,为了财产家庭战争眼看着就要爆发了。卡马利亚很快就识破了儿媳妇的真面目,跟她说好话,讲道理根本没有用。但是最好先说说自己付出了多少,现在是得到回报的时候,别提醒她继承财产的事,免得咬住什么借口。可别拿马克苏特的小女儿让米拉当借口,于是就赶紧拉着让米拉的小手假惺惺的说道:
我的宝贝小孙女,爷爷奶奶很快就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们可不指望你能给我们养老,只要你以后能成才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了,以后爷爷奶奶的都是你的,只留给你一个人。让米拉轻轻的靠在如麻吉和哈吉沙的怀里,揪着他的耳朵。
阿姆鲁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在想如何才能分到更多的财产。阿姆鲁有个富哥们让高兹。他看见了阿姆鲁的这个小孙女觉得很可爱。
你的小孙女多可爱啊!富哥们夸奖道。真巧,我的小儿媳妇去年生了个儿子,干脆给两个孩子办娃娃亲吧。阿姆鲁觉得很好,就告诉如麻吉,不知道为什么如麻吉却大发雷霆:
这才多大的孩子啊,这么小就联姻,人们得怎么看啊。况且如果要说道分财产的事,老太太手里的财产以后全都是她孙女让米拉的。这个是她最亲的人,留着自己身上的血,不给她还能给谁。和别人联姻,明摆着还要把自己的一部分财产给别人分出去,还嫌要分的人不够多啊!娃娃亲还真好意思说。
这帮可恶的人,要是听了他们的话,我该去要饭了,到哪儿都想沾点便宜,这个混蛋,差点害死我,没良心的家伙。
阿姆鲁虽然咒骂着,但是他并没有彻底拒绝,只是找个借口把这事先阁下了。
草原上的草开始变黄变干,发褐发白。人们的话题也转移到了今年丰收的问题上了。现在是大地报答那些整整一年为它辛勤劳作人民的时候了。绿草如茵的草原上还有一条细细的河,袒露在阳光下,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银项链。人们开始为冬天做准备了,囤积粮食,聚集牲口。村长阿姆鲁也在为此忙碌着。
田野躺在光辉朗耀的阳光下面,正是秋收过后的情景,处处点缀着圆圆的稻草堆。黄色的、黑色的牛群,散在各处悠闲地啃着草。有的地方,长着绿色的植物,像铺的碧绿的地毯。小溪蜿蜒在田野里,给阳光照着,像一条明亮的玻璃带子。 
如麻吉和哈吉亚也准备回城去了,在他们起身出发的前夜,两人坐在一起,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村子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月光洒在每个帐篷上,皎洁透亮,远处草原上有火光在闪动,夜晚,星光灿烂,皎洁的月光照在草原上,天地间一片静谧,晚风轻轻的吹过,草浪随风起伏,显得分外惬意。 
两个年轻人盘腿坐在床上小声的聊着天,腿上盖着白色的羽绒棉被。卡马利亚也进来和自己的孩子说说话,但是没说两句,话题再次转移到财产的分配上了。如麻吉避而不答,最后就放了一句话:所有的财产都是让米拉的,她才是真正的合法继承人。只有她有权能继承所有的遗产。所有的房产都要写在让米拉的名下。于是年轻人就回到城里去了,和朋友们,亲人们聚了聚,从他们那儿得知,马克苏特的老妈妈还健在。现在一个残疾的远房亲戚在照顾她,老妈妈对自己的儿子思念成灾,天天为他祈祷为他流泪。老妈妈也知道了如麻吉和哈吉亚从乡村回来了,一夜都没有熄灯等着他们的到来。老妈妈一看到他们就一把把小孙女紧紧的抱紧怀里不放手,含着眼泪问道:让米拉,你还记得你的亲身爸爸吗!
哈吉亚听到这话很懊恼,一下子就把让米拉给拽了过来,为了给老妈妈留点面子,哈吉亚小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女儿走了。她已经不想在理会老妈妈失去儿子的痛不欲身了,整个心思都在现在的丈夫上。丈夫操持着整个家里的生活:
别光磨蹭着在那儿分礼物了,赶紧干正事吧,那么多朋友,都能用得着。
麻烦事还真不少,如麻吉和哈吉亚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事儿。从别人那儿得知,学校要开会,专门研究讨论如何照顾低年级的学生。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哈吉亚也写了申请,声称自己是个很不幸的孤儿,马克苏特的妈妈其实是个大恶婆,经常欺负虐待她。最后大会一致决定:马克苏特生前的一切财产都由他的亲身女儿让米拉继承,让米拉是马克苏特的唯一最终继承人。在让米拉在未成年期间,她现在的父亲如麻吉是第一监护人,也就是说,让米拉只可以委托如麻吉处理自己所继承的财产。
其实如麻吉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这还要拜马克苏特的另一个好朋友阿克达伊所赐。阿克达伊早就对马克苏特的财产垂涎三尺了。总是对自己还单身的兄弟说:还等什么啊,多好的哈吉亚,不可能再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当妻子了。可惜只能怪自己的速度太慢,这等好事让如麻吉抢先了,阿克达伊一看自己没戏了就赶紧转换了思维。现今的如麻吉可不是一个只出来上了几年学的农村小子,成了让米拉的第一监护人以后,他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现在要报答他的感谢之情。所以对于如麻吉和哈吉亚的婚事,他是第一个支持者,为他们辩护。马克苏特的老妈妈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天沉寖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之中。却没有想到,一个更大的打击正在向她悄悄走来。
有一天康吉巴依来到老妈妈这儿,向他报告大会最终的决议。
房子和马克苏特所有的个人财产都由如麻吉和让米拉继承。您别激动,你会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会为你养老送终的。这事对于老妈妈就像晴天霹雳,她怎么都没想到,马克苏特的预言这么快就成真了。早点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总比事到临头被新主人赶到大街上断了活路好的多。是啊,儿子马克苏特的预言,等它真的到来的那天,我能向谁求助呢?
老妈妈试探着向康吉巴依提出了疑问: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所有的财产,我自己的财凭什么会由他继承,这些财产和马克苏特没有关系,我的财产是我的丈夫和我的父母给我的。凭什么我的先人和丈夫给我留下的东西,我要送给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呢,还有天理吗!
我宁可白送给要饭的,我也不给他一分钱,让他得逞。
老妈妈用仅存的力气把康吉巴依出了们,只听见门咣的一声。
康吉巴依就这样被赶出去了,老妈妈心理很明白,以她的力量是无法和如麻吉抗衡的,法院已经做了判决,她一个老太太又能成怎样的气候呢,现在还有谁能帮她呢。就在这时,她突然间想起了买伊尔汗,他是马克苏特正真的朋友,他一定能帮助我。
老妈妈找到了买伊尔汗,告诉了他整个事情。哈吉沙已经夺走了马克苏特所有的财产,现在连老太太的棺材本都不放过。老太太向买伊尔汗哭诉着:现在这世界上也只有你唯一的一个人能帮我了。
第二天买伊尔汗就找到了如麻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年轻力壮,读过书,上过学,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你怎么能干这么没良心的事情呢。你就是为了贪图钱财才结的婚是吧。这下好了,娶个寡妇,连彩礼钱都省了。你又不是穷疯了,拿到妻子的那份就知足吧,太贪得无厌了,连老妈妈的棺材本也不放过!
如麻古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故意推卸责任的说: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哈吉亚。她想这么干,她根本不听我的,关我什么事。她自己想怎么做谁都干涉不了。你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跑来职责,我还觉得冤屈呢。
买伊尔汗的一番话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于是便气愤的离开了。也可以说是永别了。
就像人们说的:越有钱的人越吝啬越贪心。如麻吉根本不理会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觉得是别人对他的羡慕,嫉妒,恨。
马克苏特的老妈妈知道了买伊尔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老妈妈以前无论多痛苦,但是神志还是清楚的,只是无法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现在精神错乱。有时候他在房里不知道找什么,到处乱翻。抓住东西,然后喊:
不给,有本事杀了我,我带着它们去找我的马克苏特!
如麻吉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所有的财产,有一天,在马克苏特的家来了三个警察,站在老妈妈的面前,老妈妈看着身边这三个陌生的面孔和如麻吉,然后突然间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床前,开始收拾东西,把所有的东西一一的揽在自己怀里。
不给杀我啊马克苏特老妈妈喊叫起来,然后突然间倒在地上。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带着那些东西去找自己的儿子了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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